卫国公面色黑沉,“丁肇说陛下身体不适,就把我打发了回来。”
卫国公夫人闻言面色也是一白,她在丈夫身边坐下,咬着牙说道:“奉城伯还未回京,这些人就觊觎他手中的军权,不就是因为你为奉城伯说话,这些人才对衡儿下手?
陛下托病不肯见你,莫不是也有这个意思?夫君,若是真的这样,咱们可怎么办?”
“丁肇的话未必不是真的。”
“什么?难道陛下……”
卫国公紧握住妻子的手,“陛下已经两日未曾上朝,太子辅政,晋王跟齐王小动作不断,东宫盯上了奉城伯手中的军权,若是这次不能得逞,只怕康王那边不妙。”
卫国公夫人面色变了又变,最终说道:“思瑜还未嫁给康王,太子若想拉拢奉承伯,总不能让思瑜受委屈。”
卫国公素来忠心陛下,从不掺和皇子党争,这么多年包括东宫在内,好几位王爷都想拉拢他,但是他从不心动。
但是这一次,许衡是他唯一的儿子,他们也敢下狠手,这是要他的命!
卫国公想起陛下如今的情形,他必须要为卫国公府着想,为儿子着想。
忠君为国他在所不惜,但是他不能看着儿子死在这些人的刀剑之下。
“我去见端王。”
卫国公夫人一把抓住丈夫,“你……你想好了?”
卫国公紧紧握住妻子的手,“太子心太狠,我这么多年不曾投效东宫,以他的心胸,就算是我现在投靠,他也未必真心信我,将来等他登上宝座,卫国公府也未必有好下场。”
狡兔死,走狗烹。
若是太子真有诚心,就不会对他唯一的儿子下狠手。
这不是招揽他,这是在威逼他。
“你若想好,那就去吧。”卫国公夫人没有拦着丈夫。
其他几位王爷中,如果一行选一个的话,她也愿意选端王。
端王行事虽低调,但是从这次玉象城出征来看,做事可不是低调的人。
而且,段大姑娘又送来救命的药,这位将来是要做端王妃的。
他们家可是知恩图报的人。
卫国公悄悄去见端王。
端王这边也得了许衡遇刺重伤的消息,没想到卫国公这么快找上门,以为他是求医来的,就开口说道:“卫国公不用担心,我这就亲自去太医院走一趟。”
卫国公听到这话也是一愣,“王爷还不知道?”
萧沐宸听到这话有些奇怪,“知道什么?”
“衡儿他媳妇回娘家求药,富昌候府求到了定远伯夫人那里,定远伯夫人从段大姑娘手中求到了神医的药膏,我以为这是王爷之意。”卫国公道。
萧沐宸一愣,随即摇头,“本王并不知情。”
卫国公神色复杂,他以为……是他小人之心了。
他以为这是端王拉拢他而为,没想到人段大姑娘根本就没跟端王通气,直接把那么珍贵的药膏给了,真是惭愧。
对上卫国公的神色,萧沐宸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心头思绪也是万般复杂,他看着卫国公说道:“段大姑娘与贵府少夫人既是姻亲私交也亲厚,况且她也曾跟我赞叹许世子是年少英才。
她是惜才之人,不忍世子有性命之忧。此事,与我着实没关系。卫国公,若是为此而来,倒也不必放在心上。”
卫国公摇摇头,“真是惭愧,老夫一声戎马,为君尽忠,为国奔走,不敢说劳苦功高,却也是一腔忠心。没想到却因此让犬子遭了大难,心中甚是悲痛。”
话已至此,萧沐宸已经明白卫国公为何而来。
真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明曦果然是他的福星。
她结的善因,果子却落到他怀中。
不过想想,以后二人便是夫妻,倒也没甚区别。
说起正事,端王把卫国公请去书房,便把东宫操控乔婉谋害定远伯府的事情仔细一说。
卫国公震惊,竟是丝毫风声也没听到,没想到太子如今行事竟如此歹毒。
“难怪最近段大老爷被逐出伯府爵位也丢了,感情那姑娘是东宫送去的。”定远伯府世子承爵的事情,如今京城谁还不知道。
人人都说段大老爷为了美人连爵位都不要了,虽调侃居多,但是因段大老爷本身没什么本事,故而没什么人放在心上。
承爵的段愉,就算是做了定远伯,他能坐上武选司郎中全靠运气,并不是本人有多优秀。
大家都以为这是一场美人债,背后没少调侃。
谁想到,这美人债背后,竟是东宫在操控,细思令人极恐。
又想起太子对自己儿子下狠手……
卫国公上端王大船的心在这一刻彻底坚定下来,看着端王说道:“王爷,此事不能就这么过了,务必要从东宫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端王轻叹口气,“本王不欲与太子相争,奈何太子步步紧逼……”
卫国公冷哼一声,“王爷莫要心善,东宫对定远伯府下这样的狠手,哪有身为储君宽厚之德。”
说到这里,卫国公话音一转,“乔宇一事,交给微臣,我一定把人拎出来。”
萧沐宸闻言看着卫国公,“若是人进了东宫呢?”
卫国公轻笑一声,“王爷,那您也放心,我会让东宫自己把人吐出来。”
“那就有劳卫国公了。”
卫国公与萧沐宸不同,萧沐宸身为皇子,皇帝如今还没有放弃太子之意,他就不能露出丝毫端倪,不能皇帝心生猜疑,故而遇上东宫事宜,要慎之又慎。
可卫国公不一样,他本就兵权在手,许衡这次被人重伤,正好借机行事,说不定还真的能做成。
卫国公从端王府后门悄悄离开,第二日又去求见陛下,长跪崇政殿外不肯走。
丁肇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进入回禀。
皇帝靠在迎枕上,面色发黄,喘气之声不绝,看着丁肇又进来,问道:“何事?”
“陛下,昨日卫国公就求见您,只是您身体不适,奴才便请卫国公回去了,没想到今日又来了,跪在殿外不肯走。”丁肇冷汗都冒了出来。
“卫国公?”皇帝浑浊的眼神扫向殿外。
卫国公一向是个知情重的人,若无大事肯定不会如此,皇帝咳嗽一声,吐了一口浓痰出来。
丁肇忙用痰盂接住,转身递给小内侍,自己又捧了茶来给陛下漱口。
一口茶下肚,气息顺畅许多,皇帝这才道:“宣卫国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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