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黎说,既然盘笑指明要他做阴差,他便不必处心积虑再钻空子,坦坦荡荡便是他对待盘笑的态度,天道蛮横,若他再刁钻,那与狗咬狗没什么区别。
他说,既然天道忌惮他或许是变数,他本无心,那便只当没这回事。
他说,只要有她在身旁,不管有没有天位,不管做什么,其实都没有区别。
白黎完成阴差的任务,可谓随手拈来,完全不费力,但他明明拥有可以在地府人间一念往返的能力,却仍旧喜欢带着陌浅走黄泉路。
他说,岁月飘然过,不必求什么结果,他一直以来只为了她能陪着他,如今心愿已成,别无他求。
或许真的没什么不好,陌浅本打算去找天帝,让天帝收了她的天位,再以白黎的命格补了她的天位,她也重新做回阴差,替白黎偿还那十倍的罪孽。
可若真这样,两人便如同各忙各的了,又如何算得陪伴?
就算终无圆满,白黎也从未再计较过天位,似乎更加不在乎被人间阳气侵蚀魂魄,反而借着阴差的任务,带着她畅游人间各地,踏便万里河山。
而陌浅曾为伴佛青灯的事,也仅仅成为了两人闲走人间地府之时聊起的故事。
当年,佛祖离开人间之时,不仅留下了三梵印心,若说对尘世终有眷恋,只带走了伴其清苦半生的一盏灯。
佛祖在上,看尽人间悲欢离合,久而久之,青灯也有了魂识。
她看见过世间万万的悲欢,却唯独一人,令她无法再漠视。
她知道什么叫天生孤命,却只那一次,亲眼看见所谓孤命所承受的一切。
她不知道佛祖为何能无动于衷,一目掠过,而她却专注的看了他十几年。
那个时候,她不知道什么是爱,只觉得如果世间苦难全都负累在一人身上,太不公平。
可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一次次被丢弃,一次次彷徨于世间却永远格格不入,看着他独自面对世间人心险恶,宿命的狠毒,却无可奈何。
终有一天,她闯入天外天,质问天道凭什么是白黎一人承受世间过多的苦难。
而天道一番注定宿命罪苦荣华相衡的言论,令她哑口无言。
她说服不了天道放过白黎,天道也说服不了她。
天道说,白黎于她而言不过是个陌生人,她若看不下去了,大可不看。
天道说,这世间苦难者何止万万,她染有佛祖悲悯之心无可厚非,却不该妄想要拯救某一个人。
可直到有一天,她觉得,那不是悲悯,如果能让她下定决心,碎了自己的魂形,也要求佛祖开恩,为白黎求一线转机,那一定不是悲悯。
佛祖说,那叫……凡心。
“我白黎能得你如此,平生罪苦,便是因祸得福。”
陌浅躺在彼岸花从中,伸手抚上白黎冷玉一般的脸颊,微微一笑,“能引得伴佛青灯也动了凡心,白黎……你能看上我,也是我的万幸。”
白黎缓缓俯身,在她耳边低声道:“此话说着,竟似有几分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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