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是不对。”久让点了点头,“修道之人斩灭七情一源,保得中正圣心,乃是为仙之本,但是……他们并不适合与人相爱。沐玄宸灭的是七情之喜,呵……你若见过他,必也该发现,他不会喜欢任何东西,也不会因任何事而有发自内心的喜悦。我确实不该诽意他的为人,但百年守着一尊永远也不会喜悦的石塑,明知道自己无论怎么做,也不可能讨得他高兴,那种无力……你应当没尝过?”
或许久让是对的,陌浅与沐玄宸相处总也有些年岁,她确实未见过沐玄宸会喜欢什么。
而他但凡有笑容,要么是苦笑,要么是感慨,确未见有真正的喜悦。
陌浅曾经以为,他本是高高在上的上仙,却一步步沦落到了那般境地,又有谁还笑得出来?
可久让说,人之七情若缺其一,便不是人了。
但是,沐玄宸斩去的只是七情之喜,他深爱久让,毋庸置疑。
“荒谬。”陌浅断然否定道,忽然觉得,她与久让有点儿话不投机。
她本以为曾经久让的天魂醒魂,与沐玄宸那一场殷殷切切的对望,那一番至死不渝的承诺,终会是不变的爱。
可如今被久让以无奈轻描淡写揭过,她又能说什么?
她从天魂给予她的那些记忆中得知,久让或许真的很爱沐玄宸,爱他的清冷也好,绝美也罢,那一番予取予求的痴心不悔,那一幕幕的海誓山盟,那些信誓旦旦足矣动容天下的誓言……
她没得为沐玄宸讨什么公道,只能说……
“我替沐玄宸感到悲哀。”
然而,久让并非常人,不会因为她寥寥几句话而有所动容,但凡看破了****之人,有谁还能回到过去?
可久让的脸上仍旧染了些许忧伤,微微垂眸,“你不会理解的,明明相爱……”
“负心之人,诸多说辞又有何用?或许你更爱那个镜灵,但是……你也没去找过他,他知道你不需要他了,心念无以为继,消失了。”陌浅也不知又哪里来的恨,那不是恨她的人生被骗局毁掉,而是恨这个得天独厚的女子,得众人青睐,却似乎从未珍惜过天下有情。
“呵,我知道你见过那镜灵。”久让嗤笑一声,“但是,他终究只是一物之灵,以沐玄宸丝缕魂息养就,可以随我心意绝无二想,与幻象没什么区别,我总不能与自己的心念相爱?”
“所以只是玩玩而已,对么?”
久让没再说话,或许没说话便是默认了,于她而言,那镜灵终究只是个幻象,但凡说出的话都是随她心意她想听的而已,却都没什么特殊的意义。
陌浅冷淡看着久让,如果说乍见久让还活在这世上,她震惊过,震撼过,或也狂喜过,愤慨过。
可此时此刻,她只觉得失望。
她曾以为久让是这世间最潇洒的女子,最完美的女人,可以引得那么多人前赴后继,捧了真心任她享用。
她羡慕过久让与沐玄宸的惊世绝恋,能那般霸气凌然将自己心爱的男人拢入掌心,强大到足矣掠了半边天下只为博他开怀,曾因她终究为沐玄宸而付出生命,觉得她的担当无人能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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