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玄宸身上的伤,并不像他表现的那么轻松。
他仅仅是用了些法力,清除了衣服上的血迹修补好了破损,至于那满身的伤口,他也只堪堪止了血。
或许他为了不吓着她,还治好了自己受伤的脸。
而白黎好不容易发现他的踪迹,纵然有夜澜阻挡,那下手也是极尽可能想要了他的命的。
除了当时抱着她的位置,恰好护了要害,沐玄宸的身体……几乎被虚空的剑影戳成了筛子。
当然,这一部分来源于她的猜测,毕竟沐玄宸并没有当真在她面前脱得精光,只松了衣带,露出肩膀和上半胸膛,那上面的伤,已经看不见半寸完好的皮肤。
就算他恢复了上仙的力量,这一身的伤能活下来,能成功带着她逃回这里,仍旧像个奇迹。
一个……令人很费解的奇迹。
“男人的自尊心真恐怖,你拼了这一身的伤,无非就是为了让白黎不痛快罢了,待久让醒魂,怕谁也拦不住她的选择,你们又在争什么?”陌浅一边摇着头,一边伸手,轻轻摸上那些狰狞的伤口,“还是夜澜又告诉了你什么所谓的玄机,让你不得不去跟白黎赌命?”
沐玄宸坐在床边,一动未动,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淡淡问道:“我若说了,你可会信?”
陌浅指尖蕴着塑魂术,按在厚厚的血痂上,无所谓道:“说不说由你,信不信由我。”
“是我去找了夜澜,虽然我知道白黎不会杀你,但是……我不信他会善待你。”沐玄宸说着,仍旧微微顿了一下,“就算久让未醒魂,也不知要等到何时,但我……不想留你在他身边无辜受难。他曾经尚未取得三梵印心的时候,我见过他为人处事的做派。”
陌浅的指尖只微微用力,恰到好处,忽然笑了一声,“我宁可相信是夜澜主动去找的你,我陌浅算计人的本事可能不如你们,但我偏偏记性特别好。我记得久让说过,如今这身体修为太低,无法承受她醒魂,你们该是怕我被摆在昼神殿无法修炼,久让醒魂的日子也就遥遥无期了。”
“陌浅,我不指望你能信我。”沐玄宸的话语充满了坦诚,“如今你肯替我疗伤,已经出乎我的意料,我已……别无他求。”
“你可以当是我有所求,毕竟我不想听一个残喘之人教我道术。”陌浅淡淡说着,忽然又问了一句,“我曾经去过久让的仙冢,那墓室壁画上的雕刻,说她曾经横跨仙魔妖道,且不论其他的……她的道术,是你教的?”
“是。”沐玄宸毫不犹豫答道,“不过她所修诸多繁杂,修习道术,也只是与我相识之后,一时兴起罢了。”
“那她敢与天帝叫板的力量,究竟是哪里来的?”
“她曾与魔王之子交情匪浅,夜澜之父,乃是妖界避世的高人。”
陌浅忽然觉得,人与人的境遇,真的不同,也真的不能比。
不管前世还是今生,久让似乎真的什么都有,那些得天独厚的境遇,不管放在谁身上,恐怕都能拥有与天帝叫板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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