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价的塑料手圈像是烙铁一样,热意从左手手腕开始蔓延,一度烧到温玖心底。
她再也压抑不住这些天的怒火,高高抬起那只手——
君澜稳稳接住了这一巴掌。
手圈上的密码锁其实很粗糙,像是小学生的日记本。他慢慢把转盘拨到了0421四个数字上,彻底而完整地放过了温玖。
没了束缚,温玖立刻将手抽回,当机立断一巴掌挥下去。
工作日的公园人不多,三三两两的路人好奇回头张望,只想知道这个男人到底做了什么,惹得身边的女人打出这样响亮的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君澜的脸向右侧去。
这是她第二次动手,比起上次,这一巴掌明显更重更决绝,满满的愤恨。
“你答应过我,不会骚扰我的家人。”
温玖压低声音,喉间的愤怒快要溢出来:“你知道我姥姥血压不稳定,君澜,你想害死她吗!”
君澜是不想走到这一步的。
但他别无他法了。
他回过脸,用舌头顶了顶被打的内腮。
嘶,真有点痛,她这一回怕是用尽全力了。
“打爽了吗?”他毫不在乎:“不是要去洗手间吗,去呀!”
温玖真想把面前这人的脑袋塞进马桶里,再按冲水键冲走!
“你别打我姥姥的主意。”她现在是真的慌了:“君澜,你说过不会用她来威胁我!”
君澜冷眼看着她:“我没说过。”
事已至此,他反而得逞地笑了起来:“是你自己说的,我曾经把你妈妈扣在悦铂,用她来威胁你。那么,这样的我,又凭什么不会利用你最喜欢的姥姥,来换你心甘情愿留下呢?”
温玖崩溃大喊:“我不可能心甘情愿!”
君澜眼色一黯,但他很快想开了。
“被逼无奈也可以,强扭的瓜不甜,但是解渴足够了。”
他推了温玖一把:“去漱口,把你身上的小问题都解决了,然后我们去餐厅吃饭。”
“不去了!”
温玖也没必要和他演戏了:“君澜,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不怎么样,和从前一样就行。”
温玖冷笑:“以前我是个傻子,现在我清醒了,想分开了,就算是合法夫妻也能离婚,我们俩什么都不是,比男女朋友分手还要简单。”
君澜道:“你说好就好,你说分就分,我是个工具人吗,你想要的时候跑来亲一亲睡一睡,不想要的时候就说分手?”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眉毛一挑:“你这个月是不是要来了?难怪情绪这么不稳定,一天到晚跟个小火人一样,一点就着。”
君澜现在对她的例假规律,比她自己还重视,温玖听的心里一跳一跳的。
“早来完了…”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君澜是真的在认真回忆了:“什么时候?你这次肚子不疼了?”
温玖避开他的视线:“你这几天睡次卧,哪里会知道我的事…不是,现在是说这件事的时候吗!”
她把歪掉的话题揉回去:“君澜,你就当可怜可怜我这几年的付出,放过我吧!”
“我可怜你,谁来可怜我。”
君澜小声嘀咕,自言自语:“明明是你先来招惹我的。”
“那是因为我以为——”
温玖差点口不择言,说出她认错人的事情,君澜敏锐追问:“以为什么?”
“——以为只是一夜情。”
温玖把喉间的“君潮”名字咽回去,随口找了个理由:“单身男女在异国他乡,每天朝夕相对一个多月,在酒精的作用下发生点别的关系,不是很正常吗?”
确实很正常,正常到君澜都要这么认为了。
可事实上不是这样的。
他们并不是完全被荷尔蒙驱使的男女,在巴黎的初夜之前,他们已经有了一个月的时间相处,君澜第一次承认,公司里一些没必要的流言蜚语也有它存在的道理。
比如,秘书室那位冷冰冰的花瓶美人,确实很漂亮。
在巴黎街头,温玖的美尤为突出,好像是走过人声鼎沸、车水马龙,路过各种咖啡馆和剧院,最终停在了一幅江南烟雨画前。
眉目精致、含情婉转。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这样猝不及防撞进了君澜的眼里,然后一层层脱下自己身上冷冰冰的外壳,把最娇气、最柔软、最包容的一切展示在他身下。
温玖曾经问过他,如果当时她没有主动,两人还会不会有开始。
会。
尽管君澜当时没有承认,但他心里很清楚,就算回国的前一夜,温玖没有主动吻上来,回国之后,他也会想方设法把人弄到手。
这是他八岁以后,第一次产生这样强烈的欲望,想要完全获得一个人。
温玖是他实实在在想要的,不是为了抢谁的东西,也不是为了从中获取利益,仅仅是因为很喜欢,想要罢了。
君澜想要的东西,他就会用尽手段得到,就像是君盛的股权一样。
“当时确实是一夜情,但现在,我们之间的债早就算不清了。”
他把手里那个可笑的情侣安全绳扔进垃圾桶,也不像之前那样死盯着温玖不放了:“你放心,只要你听话,我在你姥姥面前就永远是小徐,你的追求者,未来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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