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夫为了勒停马车,紧紧勒住缰绳,马儿受到惊吓,再加上吃痛,扬起前蹄嘶鸣。
雨天路滑马车也不受控制,车轮在雨水流淌的马路上打着滑。
车内的几人也跟着像大海中的孤舟,随着惯性往前冲去。
钱多多坐在最靠近车门的位置,差点被甩了出去,还是被薛灿抓住,这才避免惨遭抛出马车。
庄锦反应快,也是好险撞上车壁。凌亦寒眼疾手快,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这一撞。
不然,庄锦相信,这一下要是撞上去,她的鼻子非得撞歪不可!
凌亦寒揽着庄锦,心有余悸。直接冷了脸,对着外面赶车的马夫厉声呵斥道:“怎么回事?”
“主子,有个妇人突然持刀冲了出来------”
凌亦寒在战场之外,很少有这般冷厉的时候,此时马夫骇得脸色刷白。
谁他娘的知道,会有个疯婆子从路边冲出来啊。
手里还举着一把明晃晃的刀!
这下雨的天,视线受阻,要不是他反应快,那妇人非得当场命丧马蹄下不可!!
好险!
马夫拍着胸口压惊。
马车总算是控制住了,车厢内四人也稳了下来。
但是想起刚刚那一幕,凌亦寒还是脸色青白。
他的小媳妇差点撞毁容,让他心里的余悸还在,他的马夫也是战场上下来的兵,岂能这点小突发状况都应付不了,凌亦寒忍不住还想斥责马夫。
被庄锦拦下。
“咱们下去看看!”庄锦拧着眉说道,没由来的她有点心慌。
好在马车内有几把伞,几人撑着伞下了马车。
马车前方一名衣衫湿透的年轻妇人失魂落魄的瘫坐在地上,脚边掉落着一把刀。
庄锦上前几步,被凌亦寒拦住:“阿锦,别靠太近,这妇人神色好似不大正常。”
经凌亦寒这一提醒,庄锦也发现了。
前方妇人披头散面,发丝被雨水淋得粘在脸上,再加上对方半低垂着头,实在是看不清面容。
但是一双眼睛却是透过发丝的缝隙露了出来。
那双眼睛,明显不正常。
时而呆滞空洞,时而疯癫,同时妇人嘴里还不停地呢喃着什么。
但是雨太大,听不太清楚。
“无碍,我的身手,你还不放心吗?”庄锦安慰着凌亦寒,举着伞往妇人走去。
见庄锦坚持,凌亦寒也无奈跟了过去。
妇人的表情时不时的还扭曲一下,吓得钱多多不敢靠前,但是又不放心庄锦,急声呼道:“阿锦,你要小心点啊!这个女人神志好似不甚清醒!”
马夫栓了马车也跟到了身前,神情戒备。
能看出这妇人应该是不懂武,但------
疯子的力气有时候出奇的大!!
此时雨大,街上已经没有了行人,无端地冲出个疯妇,实属不正常。
他们不得不防!
此时妇人双手在地上胡乱抓着,似乎在找寻着什么。
长刀就在她脚边不远处,几乎可以说是垂手可得,但每每妇人动作,并没有朝着长刀伸出手,显然要找的东西并不是刀。
妇人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靠近的庄锦几人完全没有留意。
离得近了,庄锦这才听清妇人嘴里念叨的是什么。
“囤囤,我的宝贝女儿,你在哪?”
“楠楠,儿啊!娘找不到你唔------”
妇人声音悲戚,让闻者落泪。
庄锦眉心一跳,上前蹲下身,把雨伞遮到妇人头顶大半,这才轻声问出声:“这位夫人,你丢了什么吗?”
闻声,这位妇人好似受了惊吓般,手掌撑着地面往后瑟缩倒退半米远,整个人又重新置身在了磅礴大雨中。
她僵硬着缓缓抬起头,她发髻散乱,遮挡了面孔,这一抬头,雨水把粘在脸上的发丝冲开。
庄锦几人才得以见到真容。
这张脸要说倾国倾城也不为过,杏眼如烟,柳眉弯弯,琼鼻秀挺,肌肤如玉------
只是,可惜了!!
此女子眸子里的神色绝对不是正常人的神色,她目光似空洞,仿若没有灵魂般。
突然,她视线对上庄锦,眸子里闪过一抹光亮,只是这光亮也不似正常,带着癫狂偏执。
她猛然往前飞扑过来,紧紧抓住庄锦的衣袖,凌亦寒见状刚要一脚踢开妇人,被庄锦急忙挡住:“无碍,没事的,这会儿她应该是有话说,不是要伤人。”
妇人瞥了眼庄锦身后的凌亦寒,身子颤抖。
庄锦安慰:“别怕,他是好人!”
凌亦寒:“------”
薛灿:“------”好人?阿锦真会安慰人!
“你,你能帮我找,找我的孩子吗?”
妇人目光充满希翼,泛着奇异的光。即便大雨磅礴,少妇被雨水淋得狼狈不堪,也依旧无法掩饰其身上高贵的气质。
“这妇人不似平常家的百姓!”妇人身上是名贵的蜀锦,这般姿容气质也不似寻常百姓家的女人。
凌亦寒的话刚说完,远处就传来一阵嘈杂声。
是一群人从远处一条街跑了过来。
乍一看男男女女足有二十多人。
这群人跑在最前面的是一名模样端正,身穿白袍的年轻男子,或许是因为着急,这人连个雨具都没拿,就这样冒着大雨,步履阑珊地往这边跑来。
“芊芊,芊芊------”男子几步并一步,冲到妇人身边。
也不顾妇人身上的脏污,一把将妇人搂进怀里,然后在妇人后背上轻拍:“别怕!别怕,我在,一直在!”
那动作轻柔,就像对待易碎的琉璃一般。
“夫,夫君,我找不到我们的囤囤和楠楠了,呜呜------”妇人在见到男子时候,神色有了一丝清明,说完这句话就窝进男子怀里大声哭泣起来。
“总会找到的,会找到的!”男子面上闪过心痛,一边安慰着妇人,一边朝着庄锦几人看来。
这一看,男子面色一怔。
“太子殿下?”
凌亦寒眉头微微皱起,脸上有茫然,显然是没认出对方:“你是?”
男子扶起妇人,从身后跟随的随从手中拿过一件蓑衣亲手为妇人穿上,这才腾出手来,冲着凌亦寒一礼道:“在下严林,见过太子殿下!”
“严林?”凌亦寒恍然:“大理寺卿严明朗家的大公子?”
“正是在下!”
“那这位是你的夫人?”凌亦寒指着妇人问。
这会儿妇人穿上蓑衣后,又紧紧抓住了庄锦的衣袖。
严林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自己夫人现在的情况,遂又是对着凌亦寒一礼:“我家夫人最近因两个孩子的丢失,得了痴症,神志不是太清醒,若有冲撞太子殿下的地方,还望殿下恕罪!”
凌亦寒摆手:“无碍------”
说来他们的马车也差点踩踏到这位夫人,所以凌亦寒也不好责怪对方什么。
庄锦于旁边,在听到对方说到丢孩子的话时,跟着神色一凛。
心中也跟着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来!
“严公子,你家的孩子可是十五出生的?”
严林一怔,诧异道:“这位姑娘怎么知晓我家孩儿生辰的?”
严林这话一出口,庄锦几人心中一惊,神色也是巨变。
那拐子团伙,难道在京城也犯案了吗?
外面大雨瓢泼,几人即便离得近,说话声音听起来也是断断续续的。
更何况现在风卷着豆大的雨珠肆虐,即便是打着伞,身子也湿了一半。
庄锦想多了解下对方家孩子丢失的事,遂眸子一转,试探道:“现在雨大,此处也不是谈话的地方,这里距离我们府邸不远了,如若严公子不介意的话,咱们可以一起去我府里一叙。”
“正巧,我府中有位神医,还可为其夫人看看病!严公子,你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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