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秦燕问出口的时候,她已经知晓了这个前来看她的嫂子是谁,只不过,在焦妈妈面前丢了脸,还是有些下不来台。
等小彩说完,秦燕便点了点头,对着焦妈妈温和地说道:“那就劳烦焦妈妈跑一趟了。”
焦妈妈见她客气完,却不动,便催促道:“老太太还请更衣,老奴瞧瞧是否需要改一改?”
秦燕一看,就晓得这衣裙并非是给自己做的,怕是哪房的太太或者姑娘的新衣裳。
也不晓得是为了给秦家少奶奶的面子,还是为了谢家的面子,总之,这套衣裙颇为精致。
旁边的首饰也和衣裙颜色相配,看起来还是今年流行的新样式。
秦燕并不想给大太太和焦妈妈难堪,于是便起身亲自端起首饰,又示意小彩端上衣裙跟自己进了里间。
里屋连炭炉都无,所以冷得很,这个院子也不是好地方,偏僻不说,也无人打理。
左右树木很多,后面还有个小池塘,毫无景色而言的死水一潭;所以,这里夏天蚊虫格外多,白日蝉鸣阵阵,夜晚蛙声一片,简直让秦燕和小彩苦不堪言。
焦妈妈就在外间大剌剌坐着喝茶、烤火,根本没有要去伺候老太太更衣的想法。
她看了眼烟比较重的炭炉,瘪了瘪嘴,低声嘀咕着:“就这炭,老娘都不爱用,嗤,还老太太,咱们谢家原来的老太太,哪个不是有些背景身世的,没想到最后竟然是她一个外室之女占了老太太的位置。”
作为大太太的奶娘,焦妈妈的身份高,年纪自然也不小了,无论是谢家的内宅管事身份,还是年纪,辈分,她在这个家中都是说得上些话的,今儿亲自来给老太太送衣裳和首饰,还是为了表现出大太太对老太太的尊重。
实际上,大太太也是为了哄哄秦燕,让她在见娘家人时高兴些,不要给大家难堪。
毕竟,秦家少奶奶来了,说上几句话,最多吃上一顿席,事情一过,大家还是恢复老样子。
焦妈妈还在想:等秦家少奶奶走了,该如何从秦燕手中将首饰收回来?这个家啊,她老人家操心的事儿太多了,没有她可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焦妈妈得意地又喝了一口茶,顿时又觉得这茶实在是入不得口,便放下只喝了一半的茶水,不再碰了。
等到柳氏带着浩浩荡荡的礼品上门时,已经午时了。
大太太今天算是做足了面子,还让秦燕坐在上首的位置,那里一直是前几任老太太的位置。
可惜,秦燕是第一次坐。
柳氏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向正中的那个女子,她没见过面的小姑子。
秦燕很瘦,显得一双眼睛很大,水汪汪的,不晓得是不是曾哭过,看起来有些像可怜的小狗。
不晓得为何,柳氏会有如此的想法,心里突然就对这个女子有了些许同情。
柳氏在秦燕婚后几日,曾经来过一次,不过却遭了冷遇,并且不曾见到秦燕。
据谢家的下人说,秦燕不愿意见柳氏。
柳氏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人,离开后便再也没有上过门。
今儿拉下脸再次上门,其实除了秦荽那天提及秦燕的缘故外,还有便是今年秦耀祖。
秦耀祖想要外放做几年官,历练一番后再由柳家运作调回京城,到时候就至少能升一级。
可有人提及,秦耀祖的家事繁杂,连家事都处理不好,如何有能力去外面任一方父母官?管理一城池的百姓?
于是,外放的事情就被搁置下来了。这才是秦耀祖要去和秦荽走动的缘故,也是今儿柳氏要上门看望秦燕的缘故。
柳氏跟着谢家大太太、二太太、大少奶奶寒暄了过后,直接提出要去秦燕的院子里,跟她单独说说话。
大太太没想到柳氏有此提议,所以并未将秦燕的院子收拾一下,如今人一去,怕是要丢了谢家的面子了。
大少奶奶看出婆婆的为难,忙说花厅烧了地龙,还是在花厅说说话便好,去老太太的屋子,还要走上一阵子,外面太冷,昨儿下了雪,地上积雪还未扫去。
柳氏本就是来走走过场,让人看看他们夫妻也是关心弟弟妹妹,并非是外界所言的那般不和睦,不友爱。
闻言便看向秦燕,秦燕笑着说:“就在这里坐坐吧,也不用去外面走动了。”
“也好,我这人怕冷,咱们就这里说说话也好。”柳氏拉着秦燕的手说着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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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秦燕并不怎么搭话,只是时不时点点头。
柳氏看着她这样柔柔弱弱,都有些替她焦心,这样的性子在这谢家该如何生存啊?
站在柳氏身后的李四娘细细打量秦燕,见她身上的衣裙虽然鲜亮,可明显不合身,衣裙太大,更显得秦燕瘦得可怜。
在李家的时候,李四娘看得多了,得宠和不得宠的待遇相差巨大。只需要一想秦燕的身份,再加上这样的性格,只怕活得不容易。
扫了一眼坐在屋里不离开的谢家大太太、二太太、大少奶奶,还有众多丫鬟婆子侍立四周,看起来像是尊重老太太,实际如何,大家都看得出来,这是怕秦燕乱说话吧。
大户人家的女人,即便私下斗得死去活来,表面上也是亲热客气,名声,对于所有家族和每个人而言,都非常重要。
她听青古说,乡下的人,不高兴了就要吵架,打架也是常事,不过,很快也会和好。
李四娘是带着任务来的,可直到宴席结束,她也没有找到丝毫机会和秦燕说话。
因为李四娘是秦荽的人,也说了今儿一半的礼物是秦荽送的年节礼。
所以,等午膳后,回礼也准备好了,李四娘只能带着回礼离开了谢家。
回去后,将看见的事情都告诉了秦荽。
秦荽问李四娘:“她脸色如何?”
“奴婢觉得,应该是不太好!”李四娘摇了摇头,道:“奴婢发现,谢家老太太居然只有一个丫鬟,而这个叫小彩的丫鬟伺候老太太也根本不上心,反而一直对着秦少奶奶献殷勤。”
秦荽眨了眨眼睛:“小彩?还是她跟秦燕来了谢家?”
李四娘点头,却又觉得这话有些怪异。
“太太认得这个小彩?”李四娘问。
“我何止是认得她!”秦荽收回周身冷意,对李四娘道:“你先出去吧,过两日,我亲自登门去见一见秦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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