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身子一僵,下意识尖叫一声,还滴着水的帕子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拧干还是继续洗了,她脸涨得通红,丝毫没料到,他竟会说出如此粗鲁的话!
她真没这么想过!
她以为这水是给她准备的......
历数平生做过所有尴尬的事情,走马灯一般在脑海里接连闪现,都没有今晚上让她脊背发麻到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她不动声色地整理好裙摆,拧干了帕子,深吸了口气:“我以为,这桶水,是只给我一人......用的。”
“我......我已经用得很少了。”她好不容易止住了眼泪差点又流了出来:“我再去打一桶水来。”
说罢就要起身出去。
“大半夜的,谁有功夫给你烧水?”
她背影一顿,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半晌,她回头艰难道:“我自己烧,不用麻烦你们。”
他眉头皱得更紧。
他就知道,她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他眉头微皱:“站住。”
虽然他并不介意用她洗完的水洗澡,床榻间,她身上哪一处他没用唇舌细细品鉴过。
问也不问一句他洗不洗,也未免太让他寒心!
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她的救命恩人,转头就给救命恩人用自己洗屁股的剩水,真是黑了心肝的女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看起来挺光滑水灵一姑娘,竟是个发了霉的葡萄,憋了一肚子坏水!
寒心!
他不过是问一句,又摆出一副要哭的脸子给谁看?
他咬了咬后槽牙,眉眼阴沉地看着她:“再哭,你今晚上就跟那些女人一块睡!”
想起那几个帐篷里的女人,时不时还有浑身臭汗的男人掀开帐篷光顾,她打了个冷战,挤到了眼眶的眼泪又憋了回去。
“那怎么办?”她细声细气,愁眉苦脸地望着他:“要不将军今晚上别洗了,明日再洗吧。”
他太阳穴一跳一跳的。
抬手按了按眉骨,仰头闭眼呼了口气,在一睁眼,女人仍站在门口,波光潋滟的眼定定的瞧着他,手里天水碧色的帕子被拧得半干,一滴水滴落下来,打在她已经脱了罗袜,跻着鞋,光裸的脚背上。
水珠沿着被冻得通红的脚背,滑进脚趾缝隙,留下一道蜿蜒晶莹的水渍。
被脱下来的素白罗袜一半静静地搭在榻边的胡床上,另一半悬空,罗袜袜口处绕圈绣着一株茉莉,淡淡的粉白花瓣簇拥着鹅黄花蕊,绿枝相绕,微微荡漾,亦有别样风情。
“去暖床。”他收回视线,淡淡吩咐。
掐灭案上的灯,只留下榻边一盏烛台,灯火如豆,帐内骤然暗淡下来。
“明日还要行军,不如我去我那个帐篷休息吧。”她捏着袖子低声道。
“让你去就去,今日没治你的罪已经算好了,你还有什么要求?”他不耐烦,又拿出那句话威胁:“再废话就去军妓营睡。”
这句话很有威慑效果,她默不作声地脱鞋上榻。
打开被子盖了一半在身上,背靠外占据一半圆枕,缩在榻角只占据了小小的一片地盘。
上了榻才发现,军营里的床榻简直硬得就像直接睡在木板上,没想到魏承身为主将,也不过是帐篷比别的地方大点,器具多点,床榻还是一般的硬,硌得骨头生疼。
被子也比槐叶街别院里的锦衾硬,厚重的布料又硬又干,盖在身上一点也不舒服。
身后传来哗啦水声,她不敢回头看,闭着眼睛缩在被子里,直到昏昏欲睡,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被子被掀起一角,水汽混着凉意灌了进来,她迷迷糊糊往里拱了拱,却在下一瞬被一只手臂环腰一搂,紧接着整个人腾空而起,掉进了一个比床板要稍软和的怀里。
这怀抱不光软和,还暖得很。
她半梦半醒间,下意识将冻得僵硬的脚贴上他结实的小腿,男人被冻得呲牙咧嘴地“嘶”了一声,脸色有些不好看,低头瞪着眯着眼困得不行的她。
“叫你给我暖床,你竟拿我暖脚。”
他将她往上一提,抱着她的腰,低头咬上她的脖颈,细嫩的肌肤下,是流动的血管,他细细地啃咬舔舐,故意吸出啧啧水声。
她控制不住地呻吟出声,脚趾勾起,抱住他的头:“不行了......轻点。”
他闻声越发用力,伸出舌头沿着脖颈上的曲线,蜿蜒向上,寻到那两片红艳艳水汪汪的唇,叼住一片,吸吮出声。
啧啧水声充盈在寂静的营帐之中,惹人脸红心跳。
一只手托起她的臀,将她冰凉的双足夹进温热的腿间,两人宛如双生的藤萝,交缠在一处,难舍难分,他缓缓摩擦双腿,直到她双足慢慢热了起来。
那滑腻腻的舌头撬入檀口,肆意汲取津液,宛如小龙搅海,肆意翻腾,更有蜜水沿着女人承接不住的嘴角溢出,都被他一一舔去。
她实在太困,半睁着眼睛喃喃,声音却被那大舌搅得稀碎:“行了一天......的路,不累么?”
欲哭无泪,连求饶都不敢太过直白,唯恐他又提出叫她搬去军妓营的话。
果然。
他暂时放过她已经红肿的唇舌,两人之间,拉出一条银丝,又断开。
冷冷的声音自耳边传来。
“不愿意待这儿就滚出去睡。”
沈银霄真的很不理解,为什么他总是能如此分裂。
明明做着最亲密的事情,说话的语气却能如此冷硬。
有时候用最温柔的语气说话,做的事情却心狠手辣。
好像被兜头泼了一盆凉水,她已经完全清醒过来,敛眸沉默,任由他抱她在怀里,好在他似乎也并没打算真做什么,只是用力箍着她亲了亲,手伸进她衣服里,温热的大掌,粗糙的掌心,将她捏扁搓圆,摩挲得她浑身战栗,又若无其事地抽了出来,扶住她的后颈,重重吻了下来。
“还走不走?”他看着她的眼睛,低声问。
她半垂着眼皮,任由他摆布地窝在他怀里,缓缓摇头。
他对这个反应很满意,将她抱的更紧,伸手从榻边的胡床上拿过一串东西,珠链哗啦轻响,是那串香灰琉璃。
“沈银霄,记得今天的话,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要是让我发现你再敢骗我......”
他轻哼一声。捏过她的手腕。
玉色的腕,纤细的手,在他的大掌之中显得尤其的不堪一握,冰凉的琉璃串套在她手腕上,一圈又一圈,仿佛系上一条绳索,套上一串风筝线,她的手在被中掐得紧紧的,直到手心掐的生疼,才松开。
她是永远飞不出笼子的雀,是永远牵在别人手心的风筝。
翌日清晨,魏宁踏进中军大帐时,魏承正在屏风旁穿衣洗漱,魏宁走近几步,开口:“将军,有......”
魏承皱眉,挥了挥手。
他一顿,正气凛然的脸上闪过一抹诧异,直到余光瞟到屏风后榻上隆起的人影,随即了然,压低脚步,转身去了议事的前帐等他。
特地背对着屏风,站得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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