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煜哪里不懂邱母是害怕他冷落邱梦,曾经邱梦告知他邱父邱母为了帮助他,变卖老家的屋子和田地,四下筹钱帮扶他,他颇为客气的立起身来,“老人家多想了,邱梦素来是懂事的。我身边这个八面玲珑的,或是娶,或是纳,都不会影响邱梦的地位。”
“哎呀,母亲,您在说什么呀!”
邱梦听见又是娶又是纳的,就慌了,紧忙拉着沈江姩的手,又对邱母道:
“你可莫错怪了殿下,他待这小娘子千好万好,都是为了女儿的将来。女儿身子不好,不能生养,殿下便安排这小娘子进府,替女儿生养子嗣,处处都是为女儿打算呢!母亲可休要胡说了。快去吧。”
沈江姩翻了眼白,她说:“对,没错。我就是个生育工具。老人家放心吧。我八百个心眼子殿下是看不上我的。殿下就喜欢温厚老实的人。”
宋煜看着她眼睛翻的不见了黑珠,当下口中一口茶险些喷出来。
谢锦险些笑出声来,夫人气殿下是一气一个准的。
邱母这才放下心来,满意离开。
沈江姩将手从邱梦的手心冷冷抽出来,问宋煜道:“你怎样才肯带我去见皇后?你要什么样的诚意?”
宋煜靠着椅背,命谢锦道:“传周芸贤和周环进来。”
邱梦温柔的劝沈江姩道:“如何闹着去见皇后呢,伴在殿下身边不好么?皇后素来对女子出身分外看中,我出身寒门,太子极力护着,因着到底出身清白,皇后才允诺侧妃之位。”
沈江姩逐渐走神,放空,听着她的大道理。
“妹妹你家人皆为死囚,且你又是离妇,见了皇后,她反而逼你离开太子的。啊,难道你就是想走?太子殿下对你一直没有忘情的,你就不能忘记周大人,守护在太子身边吗?”
言语间挑拨离间。
“我来就是为了见皇后的。其他的都别和我谈。”沈江姩不愿意和邱梦多费口舌,不然呢,宫斗八百回合吗。不用了不用了。她真挺懒的。
宋煜将茶碗重重搁在桌面,“梦儿,不必和她多言了。她油盐不进的。也就梦儿把孤当盘菜吧。”
这时,谢锦带着周芸贤和周环进得室内,周芸贤牵着周环,跪在了堂中。
“周某参见殿下,前几日周某一时糊涂,将发妻进献给您做贡院三日的解乏之物。如今三日之期已满,请殿下将发妻归还周某。”
周芸贤说着,额头点在地面磕头。
宋煜手指点了下茶杯旁桌面,邱梦忙去添茶,他端起茶抿了一口,故意将自己饮过的茶杯递到沈江姩嘴边叫她饮茶,沈江姩莫名被喂喝茶,还没及思量,就沾了些茶水在唇瓣。
周芸贤看的心头酸涩不已。
“孤若不归还呢?”
“那么请恕周某得罪,周某势必会去大理寺外鸣响冤鼓,状告东宫蓄意伤人、霸占臣妻。周某烂命一条。太子殿下没有必要和周某这种市井小人过不去吧。”周芸贤温声说着,“明哲保身更为重要吧?”
宋煜就当个笑话听一下,什么玩意儿都可以来威胁孤王了。挺有趣的。
沈江姩立起身来,疾声道:“宋煜,让我和他说几句!”
“你一句也不能和他单独说。”宋煜几乎切齿,“孤王不让。”
“他要上大理寺鸣响冤鼓告东宫,你没听见吗!”沈江姩双手颤抖,“他一无所有,你却前途似锦,当爱惜羽毛。”
“你不是要孤带你见皇后么?”宋煜招来谢锦在谢锦耳边吩咐两句,不多时谢锦便提着一根手腕粗细的木棍进了来,立在宋煜身近。
沈江姩意识到他的目的。
宋煜对沈江姩轻声说,“其实你表达诚意都好简单的。”
“宋煜……”
“你只要开口命令谢锦打断周芸贤的腿,然后让谢锦警告他,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你我面前,打扰你和孤王的生活!只要你诚意给到位,孤即刻领你去面见皇后。”
周芸贤猛地一怔,“娘子,不要,我如今丧母丢官,身受重伤,我不能再断了腿。娘子...”
周环展开稚嫩的手臂保护周芸贤,“不要打断我爹爹的腿!娘亲不会听你的话的,你是坏人,坏人!”
沈江姩内心好生为难,这事她不能做,不是她不愿意打断周芸贤的腿,而是她不可能把周芸贤逼到去大理寺鸣响冤鼓,让他状告东宫的局面,她在保护宋煜。以及,她不愿意周环境遇太惨。
“宋煜,你理智一点。我是为了你着想。为了出那口气,官逼民反,惹一身骚划不来。”
“你为了我着想,你就听话去做。你按我交代的说啊!”
宋煜的眼睛渐渐红了,
“家伙我都叫谢锦准备好了,你只要说一句话,我就领你进宫见皇后,过年前,咱把你爹娘从牢里捞出来。”
“你让我说什么!我不可能让你把停职的官员腿打断,丢出去的。”沈江姩厉声道:“如果是以牺牲你名声来换得的机会,那我放弃好吗?”
“孤好感动啊。但你究竟是为了孤王名声,还是你舍不得伤害他啊?”
宋煜修长的手支着下颌,“那么让孤告诉你,孤就是大宋律法,孤让他三更病故,他活不过五更,他没有机会鸣响冤鼓。他会含冤一辈子。所以,孤的名声不会受损,你可以下令了吗?”
沈江姩急的眼泪落了下来,睿王伺机而动,处处在寻机会辖制太子。
沈江姩没有办法将事情做绝,给睿王可乘之机,她将发髻上珠钗拿下,用尖端刺向自己的颈项,血珠缓缓滴落:“叫他们走。否则我自戕。”
不管宋煜怎么想,不管宋煜相不相信,她真的是在拼尽力气保护他。她不可能让别人以她作为利器伤害他,一旦她是利器,她会毫不迟疑亲手结束自己的性命。
宋煜见沈江姩用珠钗伤害自己,他颤手将她腕子拉下,用指腹摩挲过她的颈项伤口,“就这样爱他吗。可以警告我,不可以警告他吗!可以断我的腿,不可以断他的么!爱他到可以轻易便自戕对吗!”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这样做是为了你。”沈江姩笑得坦然。
“好感动。爷太在乎名声了。谢谢你为爷保全这名声!”
说着,宋煜拔下项上御赐的象征太子身份的玉冠,狠狠摔碎在地,玉上莽纹摔的粉碎,
“我不要这名声,我要你为了我,背弃他!”
登时,满屋之人皆跪,静的连一根针落地也可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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