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公公的突袭,我没有躲。
因为不能暴露我的好身手。
好在长生公公的力道控制得刚刚好,锐利的刺尖只是轻轻地扎了我一下,便定在那里,未再刺入半寸。
我佯装钝感,后知后觉似地捂着刺痛的那处,满脸惊恐,慌乱地起身跪在地上。
“长生公公饶命,柒娘只是想亲自替殿下暖暖身子,并无歹心。”
跪在那里,我几乎是五体投地。
虽看不到长生公公此时的表情,但我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头顶那道犀利的审视。
寝殿内明明热得很,周遭的空气却如同被瞬间冻结,冷肃寂静,可以清晰地听到各处银丝炭燃烧时的噼啪声。
豆大的汗珠顺颊而下,那不是紧张的,而是热的。
此时此刻,长生公公的心境如何,我不知道。
我的内心却是如古井无波,毫无半点害怕慌乱的情绪。
姐姐们说过,与敌对峙,心态相当重要。
谁慌,谁先露出马脚。
回想过往十五载,能让我方寸大乱的,仅有那么几次,还都是与于世生死相关的时候。
因为于世对我来说,是唯一重要的人。
我刚刚走了一会儿神,耳畔便传来重重的一声深呼吸,随即长生公公收敛周身的杀气和戒备,退回到原来的位置。
阴柔清亮的嗓音从头顶传来,只听长生公公又恢复了原本的和善。
“那就有劳柒姑娘了。”
终于,我成功地爬上了魏驰的床,还扒了魏驰的衣服。
离晏王交给的首要任务,又近了一步。
厚厚的棉被下,我穿着肚兜,将魏驰搂进我的怀中,用我的体温驱赶他体内的寒气,以缓解他那无人可知的疼痛。
魏驰的身体跟个大冰块似的,真的......好凉快!
因为殿内实在是太热了,长生公公光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都热得直擦汗,更别提这被窝里还放着好几个汤婆子。
就跟沙漠里遇到清泉似的,我紧紧地抱着魏驰,感受着那阵阵凉意中和了我周身的热气。
真舒服,早知道早爬床了。
我心里寻思着,这若是到了盛夏三伏天,魏驰也能天天犯病就好了。
到时我就可以用他的身子来降暑,不用再费力扇什么扇子了。
想着一些有的没的,忙活了一天的我,不知何时就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许是身为细作,警戒机敏已刻在骨子里,没由来地我突然清醒。
一睁开眼,魏驰的目光就直直地撞进我的眼底。
我与他面对面躺着,脸离得很近,近得可以感受到他虚弱的喘息,可以清晰地看清他面上肌肤的纹理。
魏驰的身体没有昨晚那么冰了,但他好像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脸色和双唇都惨白如纸。
他就像只爪牙锋利却受了重伤的大猫,随时会扑咬,却又有些惨萌,让我看了挺想蹂躏一番的。
外面天色已亮。
在床榻边守了一整夜的长生公公困得站在那里直磕头,根本未曾留意到我和魏驰都醒来。
凝视着魏驰那双点漆如墨的眸眼,我犹豫要不要趁这个机会,再添把火主动投怀送抱,亲上去呢?
斟酌了一番,还是放弃了。
魏驰一直都在怀疑我细作的身份,我怕弄巧成拙,光溜溜地死在他的床上。
我得做姜太公,愿者上钩。
微微咬唇,我面带羞涩地偏移视线,小幅度扭动身体,试图抽回搂在魏驰腰身和脖颈上的手。
“别动。”
不知何时搭在我腰身的手臂收紧,魏驰将我往他身前又圈了圈,禁锢着我,不让我起床。
我的脸被迫埋在他的怀里。
缓缓眨了下眼睛,我突然惊察到一个事实。
魏驰他好像是行的。
因为我被什么很硬的东西,给顶到了。
姐姐们的谆谆教导开始在耳边回响,我的小手也跟着蠢蠢欲动,很想探向那里,快点把勾引色诱的任务给办成了,去跟晏王交差。
可我再一次忍住了。
只在心里不停地默念着两句话,像在给魏驰用咒似的。
“摸我。”
“快亲我。”
......
“为何在本王的床上?”
魏驰突然冷声质问,打断了我的心声。
“奴婢看殿下冷得紧,便想用身子替你暖暖。”
“......”
默了须臾,魏驰开口道:“你错失了一次好机会。”
话虽说得含糊,我却清楚魏驰口中的好机会是指杀他的机会。
我真想反驳他一句:你想多了,晏王认为的好机会,跟你的看法不一样。
可我口是心非,却装无知:“奴婢不懂,还请殿下明示。”
脸前紧贴的胸腔微颤,我听到魏驰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本王倒要看看,你能装多久。”
话落,魏驰推开我,起身下榻。
我也紧忙穿好衣裙,跟了下去,同长生公公一起侍奉魏驰洗漱用膳。
长生公公今日心情很好,同我说话更是比先前熟稔亲近了许多。
“别说,柒姑娘的法子还真是管用,以前殿下旧疾复发时,冷寒蚀骨,疼得整宿整宿睡不安稳,这次多亏了柒姑娘,殿下后半夜睡得极好。”
“长生公公言过了,这都是柒娘该做的。”
“柒姑娘是怎么想到用这个法子的?”
我如实答道:“儿时在冰雪寒天时受冻生病,也是冷得身子骨疼,家人便是用这种法子照顾我的。”
“原来如此。”
长生公公同我鞠了一躬。
“昨夜咱家多有冒犯,在此赔罪,还请柒姑娘勿怪。”
我紧忙扶起长生公公,“长生公公真是折煞柒娘了,知公公是替殿下安危着想,柒娘理解。”
第一次,小太监长生同我笑脸相待。
别说,身材清瘦的长生公公笑起来时,眉眼弯弯如月,还怪好看的。
算起来,长生好像也没比我大几岁,跟于世年级相仿,都是二八少年郎......
不对,长生公公可算不上小郎君了。
但相较于他的年纪,长生公公同魏驰一样,都有着与年龄不符的老成和性子。
魏驰的病接连复发了两三天,我跟他也同床共眠了两三天。
虽然色诱他的进展仍很缓慢,但我明显感受到魏驰这两日看我的眼神,多了点别的情绪。
他似乎在挣扎,在隐忍。
阴冷、锐利的眼神中,染了些淡淡的情欲。
来吧,魏驰。
求你快点上钩!
我在万花楼学的那些活儿,可都等着给你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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