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睁着眼,头顶上方藏在墙缝里的两盏射灯,从清晰到渐渐扭曲得模糊。
那件全程保持欲掉不掉的粉色蕾丝胸衣,在她的身前,黏腻,潮湿。
半遮,半露。
全是欢愉艳丽的痕迹。
周赫吻了吻她情潮未散的眼角,侧着脑袋在她耳边,含咬她的耳垂呢喃,“下回,不要在晨起用这种方式补偿我,知道吗?”
宁幼恩瘪嘴,轻晃着虚空的小脑袋,“不,不敢了。”
幸好是烧退,脚不疼。
要不,她真被折腾散了。
哪里是不吻,不碰她,这男人的矜持就是诓骗的陷阱。
宁幼恩欲哭无泪的瞅他。
周赫柔眼低笑,亲手将那件被自己吻湿了的胸衣脱下。
回答她之前那句话,“只要是你,我都喜欢。”
*
午饭过后,周赫去了周氏。
路过宁幼恩的工位,空无一人。
他凝神,睨了眼左腕处的银灰色钢表,两点十五。
“赵秘书,宁幼恩呢?”
赵雪狐疑,觉得这两人的地下恋情伪装得也太过刻意了。
她正了正声,“周总,幼恩今天请假。”
“请假?”周赫挑眉,“什么原因?”
昨晚他亲自上台抱宁幼恩的照片,都在那八卦群里传嗨了,还装。
“赵秘书。”
赵雪晃神,抖了下手里的笔,“说脚疼,不方便走动。”
正骨那一下,应该很疼。
“嗯。”周赫单手抄兜,转身迈了一步后又停住,“给她回个信,不方便走动的话就多休息两天,全勤绩效照算。”
“是,周总。”
赵雪对着他的背努了努嘴。
这恩爱秀的,何必隔空秀。
简单开完一个视频会议后,周赫撇了眼尾指旁的手机。
斟酌几秒,他解锁进与宁幼恩的微信界面。
两人的微信是在正式入职当天加的,时间还逗留在那一天。
女孩的头像,是一只被风吹得有点摇晃的蒲公英。
其中的小伞,欲飞不飞地探出一个小头。
尝试编辑了两条问候的话语,准备发送时,周赫则停下按落的动作。
昨晚宴会,女孩侧坐在他身上哭,咬他的西装,说,“周赫我讨厌你。”
那样子,又恼,又暧昧。
身为上级的关心可以,可又碍于是“姐夫”的身份特殊。
加上两人之间的关系氛围,变化无常。
转念,周赫给宁幼琳发去了信息。
由姐姐出面,表达姐姐,姐夫的关心才是最自然的。
与此同时,水月菀里的宁幼恩,正在周赫的二楼书房借用电脑,倏然接到了手机里,署名“宁幼恩”的来电。
一如既往,她还未出声,那头的话语已抢先而落。
“你昨晚发烧了?脚也摔了?”
不用想,这些话都是周赫告诉宁幼琳的。
宁幼恩视线扫着电脑屏幕上搜出来的信息,淡淡吱声,“嗯。”
“他照顾你,照顾得挺好的嘛。”
宁幼琳的阴阳怪气,让她顿了下拖动鼠标的手。
话里的“照顾”,指的是什么?
宁幼恩眸光微沉。
“怎么,又不出声?被我高高在上的未婚夫这么照顾,又请家庭医生,又当着众人的面上台亲自抱下来,飘了吧?”
昨晚那么重要的宴会,就算宁幼琳没有亲自参加。
她那些同系上的千金,私下的闺蜜,都会一五一十地向她直播报道。
更何况,当京市圈第一家族周氏的长公子上台,竟是为了一个陪同的小秘书。
这样的花边新闻,就算宁幼恩没兴趣去搜,也能大概猜想出,媒体上的加油添醋。
难怪宁幼琳会这般冷声回呛。
宁幼恩,“你是特意来跟我说这些的?”
“我是来告诉你,不管周赫对你多好,他都是我的未婚夫,你的姐夫。”
宁幼琳提醒她。
“然后呢?”宁幼恩一字一顿,毫不在意。
舞蹈休息室那边的宁幼琳,压着腿,手抠在扶杆上,极为不满她对自己的态度。
反压出声,“然后,单独出来见下面,把周赫给我拍下的礼物拿给我。”
原来是是为了这个,急着要到别人面前炫耀。
宁幼恩鼻腔轻轻一嗤,不予理会,继续拖动掌心下的鼠标,“姐夫不是说了我脚疼,不方便吗?”
“你是打算拿这个借口,继续窝在周赫身边是吗?”
宁幼琳确实也会害怕,害怕她对周赫起了心思。
昨晚看到的那些画面照片,周赫紧张她,哪个女人不敏感。
宁幼琳加急着腔调,“尹幼恩,别以为你现在对我有利,就能端脊梁反在我之上,还是你想把那些东西占为己有?”
越说,就越暴露了她的心机。
计划完成,宁幼恩被踢出局。
不是被妈妈送给别人当二婚小老婆,就是得永远背着与陆晨华“见不得光”的绯闻秘密,消失在周赫的世界里。
而她隔岸观火,坐享渔人之利。
面对宁幼琳得寸进尺的话,宁幼恩也不打算再惯着她。
惯她太久了。
从八年前那场拜佛救人,那份“”恩泽”被顶替。
宁幼恩赫然沉声,“宁幼琳,你说够了没有?”
她极少直喊她的全名。
“怎么,被我猜出心思啦?”宁幼琳就是揪着她不放,“觉得叶书桉只是周赫的冰川一角,准备转移....”目标?
“我昨晚又见到陆晨华了。”
宁幼恩掐住她的死穴。
“尹幼恩。”电话那头的声音颤得厉害。
陆晨华是头阴险的野兽。
她猜,他肯定同宁幼恩说了什么,不然,她不会这样脱口威胁她。
难道,那段视频.......
宁幼琳脸色煞白,不敢想!
片刻,听筒才再次传来宁幼恩的声音,“等我休息足了,我会去见你,但不是你现在咄咄逼人地要求我。”
宁幼恩表明自己的底线,也成功让宁幼琳收敛下了方才的气焰。
“你要害我吗?”宁幼琳虚软出声。
宁幼恩没什么心思听着。
她现在所有的注意力,全在那张“陈氏建工招聘设计师的海报”上。
她想:如果宁家不是“家”,妈妈的摆布不是深渊,为何她不能选择离开,重启自己的人生?
墨尔本的学术交流,她一定要去。
“尹幼恩,你是要害我吗?”宁幼琳被她的安静,逼到歇斯底里。
“同学,怎么了?”
这时有人路过休息室,闻见里面倏然嘶喊起的声音,推门询问。
“没。”宁幼琳速度压下自己的情绪,仓惶着一张脸,“这休息室我先预定了。”
“哦。”
搪塞完,宁幼琳再回神,耳边的电话已被挂断。
她红肿着略带恨意的眼眶,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想起了那张还私藏在包包内袋里的房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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