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傅羿安半眯着眼眸,问道。
苏灵音知道这些秘密就应该烂到肚子里,可这一刻她不想再保守秘密了。
五年前,陆太后故意误导她,说看不上太子妃,想让她做儿媳,问她可愿意,还许诺让她成为太子妃。
她原本还有几分犹豫,和傅羿安毕竟只是青梅竹马,根本不曾有婚约,靖南王府世家门阀,想嫁入傅家难如登天。
苏潜也曾去试探过傅世啸,可被他一笑置之推了过去,那态度已再明确不过。
如此一段情,和太子妃之位,如何能相提并论?
她不过是做了正常人都会做的选择而已。
她天真地以为自己会一飞冲天,成为天底下最珍贵的女人,日后就像陆太后一样,她便配合着陆太后心甘情愿爬上了太子的床榻。
一步错,步步错,从此便万劫不复。
后来,陆太后命她把软骨散兑入太子饮用的汤药那一刻,她才知晓,自己早已踏入陆太后精心设计的圈套,沦为任她摆布的棋子。
下毒的剂量十分微弱,陆太后要她长长久久地吊着太子的性命,以便她把持朝政。
她听说傅羿安从边陲回了上京,再不甘心再继续在东宫蹉跎,便利用五石散索要了太子的性命。
陆太后耗费了她五年的青春,她就杀掉她的儿子。
这买卖不亏!
只是以陆太后的智慧,不难猜出是她动的手脚,她居然没找自己算账,她刚开始还感到惊奇。
直到,如今传出先帝起居注里翻出,太子并非皇室血脉的传闻。
她才恍然大悟。
她的选择和牺牲,彻头彻尾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陆太后玩弄人心不着痕迹,她又凭什么甘心,凭什么任人宰割呢?
还好在东宫的五年,她师父出现,教会她很多立身保命的东西,她付出了比常人多数倍的努力,为什么还是会功亏于溃?
她多想得到傅后羿安的怜惜,
在这一瞬,她几乎崩溃了,“大夏最尊贵的......”
这是,“住口!”孙内侍连忙打断了她的话,他身后跟着几个禁军侍卫浩浩荡荡地闯了进来。
他见傅后羿和许绍都在,不由邹了邹眉头,“傅大人,许大人,太后即刻召见苏女史!得罪了,带走!”
苏灵音脸色苍白,四目交汇,她的答案呼之欲出。
傅羿安哪怕已猜到了答案,心中也不由大骇,他们这么早就开始布局了吗?
许绍和傅羿安对视一眼,苏灵音恐怕有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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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婠婠想着昨晚刺客一事,无精打采了一天,好不容易熬到结束。
徐思柔忧心忡忡地来找她,眼眸中藏着泪光,俨然一副要哭的模样。
林婠婠连忙把她拉到隐蔽处,“发生什么事了?”
“婠婠,孙家遭了大火,孙文潜死了!”
当她也是从父亲的口中得到这消息了,只觉得天崩地裂,她的世界已然涣散,坍塌。
可她还得装得若无其事,让任何人都看不出端倪,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没了呢?
那隐晦的情意根本无法宣之于口,可那种压抑的情绪几乎把她快给逼疯了。
还好有人懂她!
她想不通,明明前几日,他们还一起谈论诗画,那秋雨笼罩的夜晚,他还对着她满眼笑意,还赠送一副他亲手画的丹青给她!
他们两人对她的婚事都默契地闭口不谈,就好像可以暂时享受那片宁静一般。
“他是史官,我知他早就在家备好了棺材,早就做好了凛然赴死的准备,一场莫名其妙的大火,就没了,他不该死得如此潦草.......”
徐思柔抱着她,她的衣衫很快被泪水染湿了大片。
林婠婠震惊不已,消化着她的一字一句,轻轻地抚着她的后背,只希望能稍微宽慰她一点。
大火?最近的大火也太频繁了一些。
当初苏灵音在大火下也能逃脱,难道孙文潜真的就这样不明白地死了?
她对孙文潜的印象还停留在,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以及那藏在他单薄的身躯下的傲人的风骨上。
可说他冒死直书,因写了陆太后的风流韵事,惹上了杀身之祸,未免太过牵强。
毕竟,陆太后根本不在乎名声,不然也不会当着她的面,与那两个男宠亲密无间!
“思柔,你确定孙文潜被大火烧死了吗?连尸首都确认了吗?”
徐思柔浑身一僵,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破土而出,生根发芽。
父亲的原话是孙家遭了大祸,死伤无数,孙文潜凶多吉少。不过孙家特殊,只剩他一根独苗,根本没有亲近的人认领尸首,那官府如何能确定死的人就是孙文潜?
林婠婠的话倒是提醒了她,只要抱有一丝希望,她情愿自欺欺人。
徐思柔抹了抹眼泪,声音十分哽咽,“婠婠,朝中已有人在传,厌胜的事,是恒王做的,你是遭了无妄之灾!”
林婠婠瞪大了双眸,神色愈发凝重起来,“恒王真是混账!”
那徐思柔嫁过去,还有安生日子过?
这背后之人是恒王?那和苏宁音又有什么关系呢?
林婠婠总觉得此事过于蹊跷,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可又想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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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苏灵音的面前,摆在三件东西,一、鹤顶红,二、毒哑的药、三、三尺白绫!
苏灵音全身血液冷凝,一脸悲怆,她果然成了弃子!
她跪在地上,攥着孙内侍的衣袍,苦苦哀求,“孙公公,烦你再去问一问太后,我这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求你救救灵音!”
孙内侍冷冽地瞥了她一眼,“这路啊,都是你自个选的,当初是如此,现在也是如此,你怨不得别人!太后给你的东西,就这三样。
不就是一辈子不说话吗?你就好好当个哑巴,总比丢了命强,谁叫你管不住自己的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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