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曹操和郭嘉两脸懵逼。
什么跟什么?
怎么莫名其妙,就中了张明计策?
别说曹操不理解,就算是刚从襄阳回来的郭嘉,也不理解。
但!
不理解归不理解,郭嘉可是刚从襄阳回来,才见识了张明的诡计多端,因此对荀彧的话,倒是没有怀疑,只是声音有些颤抖。
“文若,不知中了何计,与我有关?”
荀彧深吸一口气,沉稳地说道:“最近,有人在市场上抬高了活字印刷板和字模所需的木料价格,我派人暗中调查,发现这股势力浩大,几乎将民间的木料买个精光。”
“而那些商贾背后都是荆州人,虽然目前尚无铁证,但我怀疑,背后之人,恐怕便是糜竺糜子仲!”
这个名字一出,不仅郭嘉惊讶,连曹操也是震惊无比。
糜竺是谁,他们都很清楚。
这可是刘备的钱袋子,一直负责刘备的财政大权,和刘备是姻亲,是真正嫡系中的嫡系!
不等曹操开口询问,荀彧又继续说道:“不止如此!”
“更甚者,连许都附近的百姓,都有不少将自家耕地改为种植树木,若是如此,明年开春,种粮的人可能要少大半。”
“最令人蹊跷的是,他们不止收购木材,同时也在大量收粮。”
“因此我怀疑…...”
他顿了顿,望向曹操,神情凝重,“这些商贾,甚至糜竺背后的黑手,可能正是张明。”
“其目的,或许是想要效仿衡山之谋,拖垮主公治下的经济。”
“试想,若无人种粮,百姓明年怎么办?”
“甚至不需要等到明年,今年冬天,可能就不太好过!”
“张明?”
曹操下巴微扬,这个让他屡次吃亏的好女婿,还别说,真干得出来这种事。
一听闻此事或许和张明有关,曹操就眉头紧蹙,犹如黑云压顶,昏天暗地。
郭嘉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他回想着张明的手段,每一个显露出来的迹象似乎都是连环套中的一环,此刻听到荀彧的话,他也感到了深深的忧虑。
只不过,郭嘉更擅长的是谋划计略,涉及经济,他并不精通。
因此荀彧的话也只是让他担忧,不过也就仅此而已,还没有让他有危机之感。
不止是他,连曹操也是一样。
听完荀彧的话,曹操只是因为听到张明二字下意识谨慎罢了,同样也没有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效衡山之谋?”
“仅仅是凭这些木料吗?”
“那深山密林之中,树木无数,百姓牟利是人之常情,他们为何不入山中砍伐,要将自家耕地转为植木?”
曹操不解询问。
荀彧也是一愣,他没有想到曹操关注点竟然是在这里。
这说明,对于活字印刷术的模具和字模,曹操其实也没有深入了解过,只是知晓其好用,能够复印文字罢了。
“主公,不是所有木材都能用的。”
好在此物是郭嘉命人带回,他自己还是有一定了解的,当下解释道:“这活字印刷术所用模具和木料,用的乃是梨木、枣木或者杨柳木。”
“这些木料,不是哪座山里都有的,所以百姓为了牟利,发现木头卖的比粮食还贵时,自然会选择种树,而不是种粮食了。”
曹操颔首,这才知晓这活字印刷术还有如此限制。
不过这些木头也并非罕见,心中其实没有太多惊慌,想了想,断然下令。
“既然如此,下令军队,控制这些木料源头,不允许民间私自买卖。”
“如此一来,百姓不能买卖木料,自然又只能继续种粮。”
荀彧想了想,这法子有些霸道,虽然能够迅速解决问题,但却会激化矛盾。
“主公,不如这样。”
旋即,荀彧提议道:“不限制买卖,但不允许私自伐木,零散的区域可以放给百姓牟利,军队只控制木料集中的区域便好。”
“除此之外,对于已经将耕地换作林场的,勒令其整改,但可予以一定经济补偿。”
听到要花钱,曹操微微皱眉,不禁问道:“若在此处开销,可会影响书院和医院的进度?”
荀彧咬咬牙,摇了摇头道:“不会!”
实际上,他没有告诉曹操,这两个项目当真是花钱如流水。
再加上木料价格暴涨,又多了许多无谓支出,若非有三才酒,以及活字印刷术出现后,从世家手中获得了部分利益,现在恐怕真的很难支撑。
而曹操听到荀彧保证,不会影响到书院和医院建设进程,便答应了下来。
随后荀彧又道:“那粮食该怎么办?”
“这些商贾高价将手中木料卖掉后,大肆囤粮,如今百姓手中几乎都没有余粮了。”
“到时候,万一这些商贾趁机哄抬市价,主公治下必然大乱,这个冬天,恐怕也将出现大量流民!”
曹操眼中闪过一抹狠辣,果断道:“绝不能让这些商贾扰乱市场,奉孝,可有办法?”
郭嘉清楚,曹操这么说,便是想要将这些粮食给强行收回了。
只不过,需要给这些商贾安插些罪名,至于是什么罪名,当时需要他的校事府,去“搜集”或者去“询问”一点东西出来才行。
“主公,可以。”
郭嘉想也没想,直接答应下来,“只要这些粮食回来了,再以平价投入粮市,相信百姓购粮之余,还能存在闲钱。”
“说不定此事反倒坏事变好事了,”
“另外糜竺那边,我也会命人仔细查探,争取将他留在许都。”
曹操点了点头,赚了他这么多钱,当然不能就这么轻易让他离开。
荀彧眼皮微跳,他突然发现,今天的主公和往日有些不太一样。
今天的主公,用的手段更加强硬,比往日也更为霸道!
这,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啊。
荀彧有些担心,并且打心眼里,他也不是很认可这种做法。
但事已至此,他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郭嘉去做了。
而且在荀彧心中,也认为此事似乎没有这么容易解决,不知为何,他的心中,隐隐有一丝不安。
可问题解决,甚至还能让张明吃瘪,曹操却很开心。
“文若啊,你来得刚好,看看我刚刚写的。”
说着,将《求贤令》递给了荀彧。
果然。
看完此令,荀彧的注意力迅速被吸引,毕竟荀彧一向也最重视人才。
于是没有来得及深思,荀彧便就着《求贤令》,和曹操、郭嘉一同探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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