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城府衙,刘备和张明围炉而坐。
“知汉,你说黄公回去,不会被刘表发现吧?”
刘备脸上有些担忧,之前他和张明,与黄承彦一道商谈,黄承彦询问有无他能帮助的事情。
没想到张明还真不客气,提出希望黄承彦在襄阳暗中散布刘备才是荆州正主,刘表昏聩无能,且命不久矣的消息。
为了女儿女婿,黄承彦自是满口答应。
结果张明又提出,等刘备大军攻城时,希望黄承彦顺道也保全一下庞家。
庞德公作为黄承彦挚友,对这一点,自然也是满口答应。
于是黄承彦带来的家丁护卫,全被换成了刘备的白毦精兵。
明白刘备的担忧,张明宽慰道:
“主公放心,岳丈安危,我也十分重视。”
“刘表命不久矣这一点,可并非空穴来风,以他现在的精力,恐怕无暇管顾黄家了。”
“更不要说,黄家本就和刘表,还有蔡家有亲,没问题的。”
“等我军兵临城下,刘表不征调世家私兵就罢,一旦征调襄阳城内世家私兵守城,有岳丈在,襄阳弹指可破!”
此时刘备才明白张明真正的算计,豁然开朗,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原来如此,知汉真是算无遗策啊!”
张明倒是淡定自若,还不忘提醒道:
“主公也别高兴太早,当务之急,还是需要击败襄阳水军,助大军顺利渡过汉水。”
“如今初七已过,水军主帅,也差不多该走马上任了。”
听张明这么一说,刘备冷静了许多,也想起来,之前张明说他已有人选。
“知汉,水军主帅现在何处,又是何人?”刘备急切问道。
张明嘴角微勾,吐出四字。
“巴郡甘宁,甘兴霸。”
刘备一脸懵逼,他完全没有听过这个人的名字,而且此人还是巴郡人,难不成要去挖刘璋的墙角。
不等刘备询问,张明主动解释了起来。
“甘宁虽然是巴郡人,但他祖籍是南阳比阳,而且现在已经不在益州。”
“此人年少时曾为游侠,专在江上劫富济贫,纵横长江,水战无敌!”
“因为喜欢穿着锦袍,并且船上也系有上等锦绣,故号‘锦帆贼’。”
“为人仗义,恩怨分明,二十出头,想入仕为官,才开始读书,累功做到了巴郡郡丞。”
“兴平四年,刘焉病逝,刘璋继位,甘宁不服刘璋,因公开反对刘璋,之后兵败来到了荆州,投在了刘表麾下。”
“最重要的是,甘宁其人,如今就屯驻在南阳郡境内。”
刘备听后,并未轻贱甘宁的出身,反而由衷赞叹道:
“此人有大才,二十岁才开始用功,竟然还能做到一郡郡丞,其意志之坚,令人敬服。”
“不过这个甘宁,既然之前就在南阳,为何此前和荆州军交战,都未曾听过此人名号?”
张明微微一笑,继续解释道:
“甘宁虽然屯驻南阳,但麾下仅八百嫡系,还全为水军。”
“并且他始终不得刘表重用,名义上是刘表麾下将领,屯驻比水之上,可一应军需消耗全都需要自行解决。”
“试想这种情况,甘宁怎敢贸然前来?”
“更何况,立功尚罢,倘若战败,以刘表的性子,甘宁岂不是还要被治一个擅离职守之罪?”
刘备转念一想,还真是这个理,不由感慨。
“刘景升麾下,似文聘,魏延,甘宁等将,皆不受重用。”
“偏偏蔡瑁,蔡中,蔡和之流,引为砥柱,令人扼腕。”
张明心头一笑,这老刘的浪漫主义情怀又开始发作了,得赶紧给他按下去。
顺着刘备的话,张明也叹息了一声。
“是啊。”
“所以说,刘表是自作孽,不可活。”
“既然刘表不肯,也不会用这些大将,那么这些大将,就只好为主公所用,才能不让明珠蒙尘!”
一番话,直接定性。
刘备点了点头,问道:“既然甘宁就在南阳,我这就派人去请。”
可张明却摇了摇头,说道:“甘宁这个人,很重面子。”
“而且是那种别人越给他面子,他就越敬重对方的那种人。”
“若主公只是派人去请,甘宁不一定会来,但若是主公亲自去请,甘宁必愿效忠主公。”
刘备想都没想,颔首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
“还请知汉告诉我,甘宁现在何处,待我备下厚礼,这就出发。”
张明倍感欣慰,这就是老刘。
换作其他诸侯,甚至是曹老板,都做不到这一点。
以汉室宗亲的身份,亲自去请一水贼出身的草莽,在这个时代,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不过张明相信。
他日甘宁之名,威震江海之上时,刘备请甘宁为将的事,必然会传为一段千古佳话。
看着刘备求贤若渴的模样,张明笑道:“主公先别急,此时甘宁应该尚在比阳老家祭祖。”
“等我回去和月英说一声,便与主公同去。”
听到张明也要一起去,刘备更加安心。
同时心中更多的,还是震惊,震惊于张明,竟然连巴郡甘宁的个人情况,都能如数家珍。
“我在许都时,曾见过尚书令荀彧,据说孟德麾下人才,多为其举荐,有识人之明。”
“不提此前知汉举荐的仲业和文长,只听今日知汉所述,论识人认人,知汉当胜过荀彧!”
不得不说,刘备对张明的评价,又上了一个高度。
但张明宠辱不惊,只是微微一笑。
一番准备之后,同行的除了张明外,还有陈到和张飞。
陈到作为白毦主将,正该同行,至于张飞,单纯是听说大哥要去拜一水贼为水军主帅,心中不忿,本想去将那甘宁绑来,但一听是军师张明举荐,又偃旗息鼓。
于是退而求其次,苦求刘备,想要同行一探,那甘宁到底有无真才实学。
众人一路南下,至比水换舟,逆流而上。
虽然张明也不清楚如今甘宁具体所在,但是他知道,只要沿着比水走,就一定能够相遇。
果然!
在正月十五这天,于一处芦苇荡旁,发现了一处水寨。
水寨到处系锦,看规模不到千人,不出意外,便是甘宁的水寨。
刘备的船行到附近时,就有一艘负责警戒的小艇赶来阻拦。
“尔等何人,此处乃刘荆州麾下,比水水军甘校尉的营寨,闲人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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