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廉和外室厮混了一整夜,第二日也没回皇子府,直接去上了早朝。
赵妃被废为庶人,相当于赵家又失去一大助力,谢廉明显觉察到以往那些围着他献殷勤的官员少了,剩下的也没有之前热络,而太子现在朝中可谓是一呼百应,无论他站出来上疏什么,都会迎来一大片附和之声。
谢廉脸色阴沉,早朝结束后便大步流星离开了皇宫。
他本想去外室那里,却在半路撞上了冯家的马车,冯高撩开帘子笑问:“三皇子下了朝不回府里,这是打算去哪里?”
谢廉面皮抽搐,挤出一个笑容,“本殿正打算去东街,给玉儿买她爱吃的那家糕点。”
冯高长哦了一声,“殿下和微臣想到一块去了。微臣正打算去给玉儿买,稍后微臣就派人送去皇子府。三皇子还是先回家陪玉儿吧,玉儿娘去得早,这孩子从小就盼着结婚生子,做贤妻良母,三皇子可要好好待她。”
“……冯大人放心。”谢廉撂下帘子,嘴角下压,“回府。”
马车停在皇子府前,谢廉闷头跳下马车,袖下的手臂在不停的发抖。
冯高出现在那条岔路绝非巧合,他一定是故意堵在那里,目的就是逼他回来陪冯玉!
他真是要被这对父女给逼疯了,等他得势那日,第一刀就要先斩这对父女!
谢廉快步朝冯玉的院子走去,他远远看见庭院中升起的烟,又闻到一股肉味。
这一大清早,冯玉就在院子里烤肉?
他一路来到上房,屋内已经摆好了碗筷,冯玉坐在桌边笑盈盈看着他,“殿下回来了。”
谢廉大刀阔斧的坐了下来,“一大早上烤什么肉吃。”
“今早上去逛早市,瞧见有胡人卖羊羔,我就买了。羊肉滋补,我让厨房一半烤一半炖。炖的已经上了,殿下先尝尝。”
冯玉揭开桌上的砂锅盖子,拿勺子舀了一碗羊肉汤放到谢廉面前。
谢廉眼皮狂跳,被那句滋补气的胸闷气短,还不得不忍着火喝了碗羊肉汤。
冯玉:“殿下觉得如何?”
“这羊肉味道怎么怪怪的?还不像羔羊肉,吃着一点也不嫩。”
谢廉瞥了她一眼:“你不会是被骗了吧?”
碰巧这时,烤肉也上了,冯玉面无表情的夹了一筷子肉给谢廉,“殿下再尝尝烤的。”
谢廉吃了,冯玉道:“殿下有没有觉得这羊肉腥檀?”
“这倒没有,厨房处理的挺干净的。”
“是吗?可我怎么觉得这肉从里到外都泛着一股骚味。忘了告诉殿下,那胡人跟我说,这羊羔是只母羊,平日最喜欢和羊群里的公羊厮混,还喜欢跑到其他羊群,勾引其他的公羊,因为实在过于骚\浪不检点,才把她拿出来卖。”
谢廉心中顿时一阵狂跳,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你什么意思?”
冯玉抬了抬手,一个侍女抱着几件染血的衣物走了进来,丢在了地上。
谢廉看着那身熟悉的衣裳,瞳孔骤缩,胃中一阵翻涌。
“冯玉——你、难道你——”
“殿下那么喜欢外面的骚货,为了与她缠绵彻夜不归,身为殿下的妻子我自然是要满足殿下。我今早特意去了东街,把那个小骚货给宰了,做成了这桌‘羊肉’宴,好让殿下和她永远交缠在一起。”
“呕——”
谢廉狂奔到庭院里,扶着树大吐特吐,他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巨大的恐惧和震惊让他久久回不过神。
冯玉她就是个疯子!她不是人!
“殿下不喜欢和她血肉交融?”
身后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谢廉一蹦三尺高,他跑出去三丈远,转身破口大骂:“你这个疯婆娘!你离我远点!”
“疯婆娘?”冯玉歪了歪头,“殿下新婚那日可不是这么评价我的。”
“你竟然……杀人,还煮人肉,烤人肉……你就是个疯子!疯子!”
“殿下喜欢她!我成全你我难道有错吗!”
冯玉拔高了声音,她直勾勾看着谢廉,漆黑的瞳孔几乎看不到眼白。
“我对你不好吗?你为什么要找别人?是我不能满足你,还是我不如她美艳漂亮?”
冯玉见过那个外室,充其量就是个有点清秀的姑娘,方方面面都差她不是一星半点。
冯玉想不通,谢廉为什么要为了这么一个人,抛下自己独守空房?
他们成婚才不到半年,谢廉就找了别人,护国公和夫人都已经三年了,还是只有彼此,她想要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生活,怎么就那么难?
谢廉咬牙切齿,“疯子,我要去告你,我要休了你!我要休了你!”
他一路狂奔离开皇子府,冯玉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并未让人去追。
很快,刑部闻听有如此骇人的大案,立即派出了许多官差来皇子府捉拿冯玉,前来送糕点的冯高碰巧撞见了这一幕。
得知缘由,他矢口否认女儿杀人,不小的动静吸引了许多百姓在附近围观。
刑部尚书无奈道:“冯大人,若是三皇子妃没有杀人,我们自然会将她平安无恙的送回来。但现在是三皇子报案,说皇子妃杀了三皇子的外室,还将她的肉……煮熟了烤熟了,哄骗三皇子吃下。”
围观的百姓发出巨大的哗然声,还有人当场呕了出来。
冯玉的身影出现在府门前,眼尖的人喊道:“出来了!三皇子妃出来了!”
冯玉站到府门前,谢廉在台阶下一脸怨憎的瞪着她,冯玉淡淡道:“把东西拿出来给大人看。”
府里的下人抬出来了一整具羊的骨骸,丫鬟将羊肉汤和烤羊肉都交给了仵作。
仵作闻了闻,又尝了一口,道:“大人,这就是羊肉,只不过是老羊。”
谢廉傻眼了,拔高声音喊道:“不可能!她把血衣丢在我面前,那就是我给萍萍的衣裳!”
“衣裳上沾的是羊血。我的确去见了三皇子的外室,但我没有杀她。我给了她一笔钱让她离开京城。而我气不过他负我,就用羊肉编了这出故事来吓他。”
百姓间的躁动这才平息下来,如此大的一桩乌龙,刑部尚书无奈道:“皇子妃为何要这么做?如此也影响了刑部的公务!”
“我也不想这样,可我嫁给三皇子还不到半年,他就冷落我甚至在外养了人,我本想唬一唬他,若是他能幡然悔悟我也就原谅了,没想到他对我不但半点没有歉疚,还想直接休了我把我告上公堂。”
“三殿下,在你心里,我就是恶毒到会杀人的女人,对吗?”
谢廉喉结滚动,哑口无言。
四周传来百姓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成亲不到半年就私纳外室,三皇子真是风流。”
“皇子妃做错了什么?她还给了外室金银将她送出京城,却被三皇子打成杀人。朝夕相处的夫妻怎能误解至此?”
“可见三皇子平日就不待见皇子妃。”
“只怕是图皇子妃家中的……”
谢廉拳头紧攥,对冯玉的杀意达到了巅峰。
乌龙之事传开以后,谢廉便在早朝上遭了弹劾,天治帝怒其不争,罚他廷杖二十,让他伤好以后跪着给皇子妃和冯高道歉。
谢廉这辈子的脸面都丢在了冯家父女身上,人人都在推测,谢廉和冯家要掰了。
可超乎预料的是,谢廉似乎被二十廷杖打通了任督二脉,竟一下子幡然悔悟了。
他拖着病躯在冯家门前负荆请罪,跪了有一个时辰,硬是把自己晒晕了过去。
回了娘家的冯玉得知他晕厥,立即打开大门把他抬进了冯家,并请太医来为他诊治。
隔着一层珠帘,冯高无奈的看着女儿,“玉儿,事已至此你何必再执着于他。不如爹去求皇上,许你和离。再为你挑一个上门女婿。”
冯玉眼神游移,没有开口,显然是不太乐意。
“丈人……”
一道虚弱的声音在帘后响起,父女俩抬头看去,只见谢廉扶着墙走了过来。
冯玉赶紧上前搀住他,“殿下身子还没好,还是先躺下吧。”
谢廉轻轻推开冯玉,跪在了地上,“丈人,谢廉知错,请丈人再给谢廉一次机会,让谢廉弥补玉儿。”
“你说的好听。你私纳外室的时候想过会有今日吗?”
“母妃之事令谢廉痛苦不堪,谢廉不忍把怒火撒给玉儿,只能去找外人。谢廉知道自己大错特错,若丈人坚持要带走玉儿……谢廉也无可奈何。若玉儿离开谢廉能重觅良人,对镜展眉,育女生儿,从此再无悲痛。即便往后只能与她遥遥相望,谢廉也安心了。”
谢廉佝偻着身子,眼泪滴落在攥紧的手背上,冯玉鼻尖泛酸,背身泣泪。
冯高什么也没有说,只让他在房里好好休息,便带着冯玉离开了。
父女俩走到前堂,冯玉道:“爹,我想再给他一次机会。”
“傻孩子……这男人的话怎么能全信呢?何况他还——”
“我本来就没打算与他和离。既然他娶了我,就要一辈子跟在我身边,不论我要不要他。”
“他若再骗了你,你当如何?”
“这不是还有爹么?”冯玉笑盈盈道,眼里却带着冷意,“即便没有爹,他若负我第二次,我也不会放过他。”
冯高长吁了一口气,冯玉自幼丧母,他又忙于政务不知如何教导和陪伴女儿,等他意识到该注重女儿的时候,冯玉已经长成了这副古怪的性子,似乎是因为她的家庭不够美满,冯玉最大的期望就是嫁个好丈夫,生儿育女,一家三人过平淡又温馨的日子。
冯高本想给女儿招赘,但无奈卷入夺嫡的漩涡,他只能选择三皇子。
如今是后悔也下不了贼船了。
不过也无妨,冯高心想,左右有他在,谢廉也不敢对他女儿如何。
谢廉和冯玉很快重修旧好,与此同时,东南沿海一带的倭患愈演愈烈,当地官员征剿不力,倭寇出没无常,沿海百姓十分恐慌,朝廷为此调兵抗倭,主将人选迟迟未定。
谢廉回到府里,陪冯玉用晚膳时提起此事,“玉儿,我觉得丈人挂帅统兵最为合适。此次兵部出征之人是我的舅舅,他与丈人一起前去,届时抗倭的功绩便都是我们自己人的。”
“可父亲以前并未打过水战,我怕会有危险。”
“我大秦的水师玉儿还不相信么?况且还有我舅舅在,必定会护丈人平安。我只是在想,若丈人不能挂帅,这将军人选恐怕就要落到祁野的头上,太子就更得意了。”
“父亲怎么说?”
“丈人那里我还没有提,这不是得先经过夫人的同意么。”
冯玉很吃这一套,笑着说:“那我明日就去劝父亲挂帅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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