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桃瞪圆了眼睛,没忍住狠狠啐了一口,骂道:“好啊你!我就知道你上门没安好心!竟然来给侯爷送妾室!你哪来的脸啊!来人!把她们全都撵出去!”
李氏:“诶你们干什么!我是奉他亲爹的命来的!这男人家纳妾天经地义,何况你纪舒已经有身孕了,难不成你还想独占你家爷们儿,让祁野给你守一年的身啊!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
“我也鲜少听说小娘出面给继子纳妾的。皇上刚赏赐我补品和宝贝,恭贺我有孕,并大赞我和夫君琴瑟和鸣。不知道若是皇帝知道,你竟然在这时出面给祁野纳妾,破坏我俩由皇上赐下的好姻缘,会不会一怒之下……”
李氏瞳孔震颤,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被下人拖出了抱厦。
喜桃:“奴婢就说夫人不该见她的,这李氏屁股和脸长反了,喷不出什么好话来!”
“见她只是不想她再胡言乱语,污了将军和我的名声。”
李氏对祁野不义在先,这说辞刚开始有用,但祁野和纪舒若真对其和武定伯不管不问,时间一长必定被打为冷血无情之辈,其实对二人并无好处。
不过好在,李氏也蹦跶不了多久了。
纪舒正打算回房,盛妈妈就从前院赶了过来,焦急道:“夫人快去看看吧,李夫人……李夫人把裴大夫给打了!”
片刻前,李氏刚被人轰出侯府,在门前摔了个屁股蹲,连声诶呦。
“你们、你们这群、胆大妄为的小喽啰……诶呦,我今日,我今日,饶不了你们!”
“姨妈,姨妈你没事吧……”
“放开我!我跟这些人拼了我!”
李氏追着门房摔打,丑态百出,府前不少丫鬟看着,叽叽喳喳笑弯了腰。
碰巧这时,裴朗从廊下过来,他在书房等了半天也不见祁野,便出来走走,谁知道看见这一幕,忍不住驻足看热闹。
李氏被门房推开,摔倒在裴朗身旁,裴朗跳开老远,大声喊道:“诶你个老妇!别想讹我啊我警告你!”
“你,你是谁?!”
李氏爬起来,一看裴朗如此英俊,怎么也不像是府里的下人,眼珠一转,坏水就涌了上来。
“我知道了!你是纪舒的奸夫!怪不得这小妮子不要我家娇娇,她和祁野做表面夫妻,怕被我们知道!”
她叫嚷着就要往外跑,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这事儿。
裴朗被这女人的无耻惊掉了下巴,立即道:“赶紧拦住她!别让她胡说八道!我是祁野的弟弟!纪舒是我嫂子!”
“呸!纪舒还曾是我儿的夫人呢,还不是嫁给了大伯哥!放开我!都别扯我!”
李氏眼看走不掉,干脆扑倒裴朗身上,单手一通乱挠。
纪舒赶到时,正巧看见裴朗被李氏在脖颈上留下血痕,此刻正狼狈的捂着脖子连连后退。
纪舒气沉丹田,怒吼一声:“来人!把她给我拿了交到官府去!就说这疯子在侯府闹事伤人!去!”
李氏瞪圆了眼,“纪舒,你敢……你敢!”
“还愣着做什么,堵住她的嘴,连那个女子一并拖走!”
“我没有啊,我没有闹事啊,夫人饶了我吧,饶了——唔!”
许娇娇很无辜的惨遭连坐,和李氏一道被送进了顺天府衙门,主事秉公办理,将人关进了大牢。
直到下午,祁承序才出面将人捞了出来。
李氏在回府的马车上喋喋不休的咒骂着纪舒:“贱人、不积德的玩意儿……孩子肯定生不下来!生下来也是个没皮炎的!”
祁承序别过头,不忍听她这些粗鄙之语,可脑中忽然一震。
“娘你说什么!纪舒怀孕了!”
“怀了!你还惦记着她?你不看看你娘被她折腾成什么样了!你个没良心的下流种子!”
祁承序低着头,听不进去李氏的话,兀自沉浸在悲痛和嫉恨中,眼圈都红了。
许娇娇坐在马车上,望着车外的景色发呆,脑中时不时划过今日见到纪舒时,她的样子。
真的和梦中一模一样。
许娇娇有些不可置信。
其实她之所以会答应李氏,来京城做祁野的妾室,是因为她在年前差点和书生成亲的时候,频繁的做了好几个梦。
许娇娇一直以为她和书生是天赐良缘,书生也答应会待她好,可在梦中,她和书生只在新婚后好了几年,后来书生高中进士,下派到州府做官,人就变得越来越市侩,贪恋美色,接连娶了好几个妾室。
她虽为主母却斗不过那么多的妾室,最后惨遭陷害,孤零零的病死在了床榻上。
第一次做梦的时候,许娇娇是不信的,她以为是婚期将至所以对未来有些害怕,特意去找了书生,让他立了几个毒誓就作罢了,但在那之后,她梦的越来越频繁,有几次甚至不是旁观视角,而是身临其境。
最重要的是,她又接连梦了其他的事,这些事都一一得到了作证。
包括祁郅言之死,乾西王府找回了新孙女,还有去年冬天的棉布坊大案,许娇娇再不敢小觑梦境,坚信是老天给她的警示,毫不犹豫的甩掉了书生,还让父亲赶走了这个门客。
自那之后,她再也没做过病死的梦,反倒是梦到了别的。
在她快行将就木的时候,书生任命的州迎来了皇帝巡查,她身为主母需跟着书生前去拜见。
许娇娇拖着病躯,在江边码头和官员百姓,跪迎皇帝的船驾,皇帝扶着身怀六甲的皇后娘娘从船上走下。
许娇娇偷偷看了一眼,震惊不已。
那分明是她曾在侯府有过一面之缘的祁二夫人纪舒,还有冠军侯祁野!
祁野身着龙袍,牵着纪舒接受叩拜,她跪在人群之中,仿佛一粒丝毫不紧要的小石。
许娇娇本是不敢相信的,祁野不是皇室宗亲,他怎么可能做皇帝!除非他谋反了!可梦里的她无法控制自己,也并不知道祁野是谋反,还是靠什么法子得到的皇位。
许娇娇接连梦了几次,她太羡慕与祁野站在一起,俯视万民的纪舒了。
若祁野有可能做皇帝,那做他的女人,日后高低也是个妃子。
正在许娇娇幻想未来的时候,祁承序盯着她道:“你想做祁野的女人吗?”
许娇娇回眸,坚定的点了点头。
祁承序咧开嘴角:“那就放低姿态,想办法接近他。纪舒既然在孕中,祁野那么疼她,侯府必定缺人手。”
“……”
“你若不肯就算了。”
“我肯!”
为了荣华富贵,拼了!
纪舒根本没把李氏和许娇娇放在心上,眼下除了常妙的事,她什么都不想操心,还得专心养胎呢。
祁野回府后得知此事,怒不可遏,纪舒劝他:“我已经把那老妖婆送官府去了,不必理会她,先专心查案要紧。”
祁野明面上答应了,但岂能放过折腾纪舒的李氏。
为了案子明面上不能拿她如何,祁野会来阴的,第二日就给武定伯送去了三个环肥燕瘦的女子,面上说是侍女,实际上是什么大伙儿都清楚。
李氏气的险些心梗厥过去,怎么也不肯让侍女进门,奈何武定伯早已看她不顺眼,加之最近为了给她还账,武定伯四处寻求生计,甚至不惜去码头给别人扛包袱,一天不过十文钱。
憋了一肚子的气,这几个人正好泻火,索性全留了下来。
也没顾及留下来以后要多多少开销,反正现在爽了就好。
这下李氏前院着火自顾不暇,再没时间盯着纪舒了。
又是几日过去,天气越来越冷,年末宫宴还有一个月就要到了,纪舒养胎之余也开始着手准备起入宫的贺礼。
纪舒记完了账,靠在软枕上休息,喜桃把桌子收拾干净,忍不住夸赞纪舒:“夫人一向高效,这么快就把年末给各家的回礼都定下了,奴婢真是佩服。”
跟着纪舒久了就会发现,她要学的还很多。
纪舒:“难的不是年末的回礼。明年太后八十大寿,必定要大办,这才是要紧的事。”
“太后寿诞,奴婢记得在九月份,时间还早,可以慢慢准备。”
纪舒笑着看向她,说道:“太后八十大寿,可是大喜之事,按照以往的例子,很有可能再开恩科。”
喜桃一愣,立即直起身子,“真的!”
“你别高兴的太早,这么短的时间里,他想高中可是很难的,若是没考上,还是得等到后年。”
纪舒拿起边上的热水喝了一口,问道:“你回京这么久了,可与他联络过?”
“……有,互通过书信。”
“我就知道。”纪舒唉声叹气,“女儿家大了,小姐留不住了。”
“奴婢成婚以后也跟着小姐,继续给小姐做丫鬟!”
“傻话!”
纪舒道:“你得好好的过,才能不辜负我一番苦心。”
说罢,院外传来脚步声,纪舒往窗外一看,是祁野回来了。
他在外间换下满是风雪的狐氅,进了暖阁便站到炭炉便烤,直到身上暖和了,才去抱纪舒。
“今日怎么样?他没折腾你吧?”
“没有,今日可老实了。”
祁野这才满意,一桩桩一件件,他都给肚子里这个小人儿记着,等他生下来再慢慢还他娘受的苦。
若是男孩儿,就日日习武,若是女孩……那就轻些,罚她日日给她娘端茶谢罪吧。
祁野以前希望是个和纪舒相像的女儿,现在倒更希望是个男孩儿,这样下手就不会心软了。
“奴婢退下了。”
喜桃离开后,纪舒才问祁野:“将军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可是案子有新的进展了?”
“是查到了新人物,当年的鸨母现在潍州看顾一家慈幼局,左邻右舍都对其称赞有加,说其是大大的良善之辈,收容幼女,为其提供遮风挡雨的住所,温热的食物。乞丐过路都能有一碗热粥,连潍州知府都亲自给她写过牌匾,就挂在她慈幼局的大门上。”
“如今她的慈幼局,不仅是慈幼局,听闻途经潍州住不起客栈,或是歇脚的姑娘,都会到她那里去,不收一文银子。”
纪舒:“收的不是银子,怕不是命吧。”
纪舒难忍怒火,一个恶人竟然被洗白成良善之辈,潍州的地方官都是瞎了眼睛的吗!
她没忍住说出了口,祁野道:“潍州必定有高官在与她里外勾结,直接搜查恐怕查不出结果。前几日我曾委托提刑按察司替我前去拜访,但今日有修书一封,称并无异状,里面所有人都对鸨母秦氏称赞有加。”
“看来只有先查出此人,背靠的是什么官。”
纪舒捻着下巴,念念有词:“她若真的利用慈幼局,继续做着拐卖幼女的勾当,那潍州当地应有不少失踪人口的报告才对,就算其他州府的无从查之,本地不可能没有啊。”
“只有一种可能。”祁野道:“她卖掉的人都是户籍特殊之人,要么就是家中不在乎,不会上报失踪,要么就是本就孤儿出身。”
“区区一个女子,如何能如此精准的找到这些拐卖对象。将军可往这方面查,她背靠的官员,肯定能为她提供这些人的信息。”
祁野点了点头。
这时,有人推门而入。
纪舒拧了拧眉,喜桃知道她和祁野在聊天,不大可能会不叩门擅自闯入。
“谁啊。”
没有人回答,一只手撩开挡帘,端着茶水走进屋。
“侯爷,夫人,奴婢来给二位送茶水。”
祁野眉头瞬间皱起,不悦道:“哪里来的蠢货,你不知道夫人有孕不能喝茶?滚。”
“诶,将军等等。”
纪舒坐了起来,“我若没看错,你是许娇娇吧?”
许娇娇因为祁野的话白了脸,第一次见面竟没留下好印象,她恹恹道:“夫人好记性。”
“你怎么说也是潍州布政司的参议大人的千金呐,怎么在我府上……穿丫鬟的衣裳?”
纪舒暗暗捏了捏祁野的手,祁野立即心领神会,看许娇娇的目光带了些许打量。
许娇娇:“我来京城没事做,正巧看到府里在找丫鬟,就来自荐枕席了。夫人不会不许吧?”
“许姑娘都能自降身份来伺候我,我怎么会不许呢。”
“就先劳烦你下去,重新煮一壶水来给我吧。”
许娇娇转身退了出去。
纪舒:“瞌睡来了送枕头,从她身上应该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祁野:“岁岁怎么会认识她?”
“哼,你没见过人家,人家可是见过你,虽然被你吓跑了,还是一往情深和青梅竹马分开,进京来做你无名无分的小老婆。”
纪舒说不酸是假的,许娇娇之前可是嫁了青梅竹马的,现在看祁野没残,连无名无分的小丫鬟都肯做了。
这个祁野,真是会招蜂引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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