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有了!”
喜桃欢喜疯了,追着太医问:“那、那可有什么需要注意的?我家夫人体弱,怀孕会不会伤身啊!”
太医简单叮嘱了几句,又说:“微臣不是妇婴之科的圣手,夫人何不把林太医找来帮夫人安胎呢!”
纪舒高兴坏了,一时间竟忘了这茬,吩咐喜桃给了太医赏银,恭恭敬敬的把人给送了出去。
人离开后,常妙才从耳房出来,“我就说你怀孕了吧!你们成亲都一年了,也该有好消息了。”
纪舒坐在炕上,手抚着肚子满脸笑意,明明还未做娘,身上已经泛起了母性。
常妙凑上前,新奇的碰了碰她的肚子,“说好了,这孩子干娘的位子,我先定下了。”
“好好好,等孩子会喊娘了,我马上让他学叫干娘。”
二人笑作一团,常妙抹了眼角笑出的泪,说道:“我是没意见,就怕你夫君宰了我!”
纪舒:“将军人很好的。说起来你们两个还一直没见过呢,反正你现在不急着回家,今晚用了晚膳再走吧,你们二人也认识认识。”
自从常妙把常夫人的‘秘密’抖落出来,常夫人在常家的地位一落千丈,已经没空再盯着常妙和她姨娘。
常妙满口答应了下来。
祁野从京营回府以后,发现府里今天尤其热闹,见到的每一个人脸上都带着笑,请安时还总跟他道喜。
祁野有些摸不着头脑,询问陆伯:“府上有什么喜事吗?”
陆伯笑容深意满满,“这个,侯爷还是问夫人吧。”
祁野抱着满腹狐疑回到颉芳居,纪舒在暖阁听到动静,出来接人。
“将军~”
祁野脱下狐氅,上前揽过纪舒的腰,俯身一吻,“岁岁,今天身子有没有觉得好些?”
纪舒转了转眼珠,抬手圈住祁野的脖颈,颦眉道:“没有,还是懒懒困困的,前几日喝的鱼汤今日也闻着很腥,我都吐了。”
“这么严重!有没有叫太医来?”祁野脸色骤变,作势要扯掉她的手出去喊人。
纪舒拖着他的脖颈把人拉了回来,二人鼻尖相撞,纪舒垫着脚轻声道:
“太医已经来过了,说我这个病不难治,十个月以后就好了。”
祁野心口下坠,一时间愧疚难当,“这么久还说不难治……岁岁,都是我不好,以后我不——”
他忏悔到一半,对上纪舒含笑的双眸,声音忽然一滞。
祁野缓缓垂眸落在纪舒腹部,喉结滚动,仿佛有什么哽在那里,喃喃道:
“十个月……岁岁,你不会是……”
“恭喜将军,又要做爹了。不过这回得从头养。”
纪舒拉着祁野的手搭在自己小腹上,祁野手微微颤抖,喉头上下滑动,眼中瞬间迸发出亮光,激动、喜悦、期待……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仿佛要将他淹没。
这跟白捡一个便宜儿子的心情是不一样的,祁潜渊对纪舒和祁野而言更像是弟弟,而这个孩子,是流淌着他们二人血脉的,是二人感情的结晶,她也许会是一个缩小版的岁岁,会在不到他小腿高的年纪,抱着他的腿奶声奶气的喊他爹爹。
祁野紧紧抱着纪舒,力气大到好像要把她扣紧骨髓里。
纪舒由着他高兴了片刻,才拍了拍他的胳膊,“将军,当心挤着孩子了。”
祁野浑身肌肉都绷紧了,赶紧松开了她,担忧的望向她的肚子。
纪舒笑的前仰后合,看祁野紧张到说不出话的表情,便忍不住想逗他。
“逗你玩呢,她现在手脚都没长出来呢,挤不到的!”
祁野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深吸了一口气道:“太医怎么说?你孕期都要注意什么?”
“太医只是叮嘱了几句,没事,我五表哥是妇婴之科的圣手,改日请他来再认真把一脉。”
祁野扶着她在暖炕上坐下,说道:“别改日了,我现在就亲自去林府请五表哥来,你有孕的消息也得告诉外公,还有你爹娘兄长。”
纪舒把他拉了回来,“都这个时辰了,明日再说也不迟。而且你现在去也找不到五表哥,五表哥在太医院有差事,这会儿应该还没回府呢,要找也得等他轮值不在宫内当值的日子才行。”
祁野眉头微皱,不知在想些什么,纪舒打断了他的思绪,说道:“况且今日我还要介绍个人给你呢。”
“什么人?”
“妙妙啊,你上回不是还说,要亲自谢谢她。”
祁野想了起来,点了点头,他是要谢谢这位常姑娘给纪舒做的那些衣裳,很好的促进了他们夫妻感情。
祁野:“她人呢?”
“妙妙喜欢厨房炖的鱼头汤,正好我闻了反胃,就都给她喝了。这会儿应该在厨房。”
祁野眉头微皱:“那你到现在还没用膳?你想吃什么?我现在吩咐厨房做……罢了,还是我亲自动手吧。”
纪舒:“我不饿。午膳吃了两口饭,现在还撑呢……不过,我倒有些想吃李子。”
“我这就让人去买。”
祁野风风火火的走了出去,纪舒坐在窗下望着祁野的背影,笑的满脸温柔。
常妙吃饱喝足回到暖阁,只见架子上的狐氅,进了门却只有纪舒和丫鬟。
“诶?外头不是你夫君的氅衣吗?怎么人不见了?”
“我说想吃李子,他就出去了。”
“算他有良心。”
常妙坐到炕上,大手一挥:“他若敢在你孕中待你不好,我就把你和我干儿子一起抢走。让他找地方哭去吧!”
纪舒捂着嘴偷笑,这时,一道脚步声从屋外传来。
祁野周身夹带着风雪走进暖阁,怀里抱着一捧李子,面露不善的盯着常妙的后背。
“将军你回来啦!妙妙,这是祁野,将军,这就是妙妙。”
祁野嘴角下压,很想提着常妙后襟把人丢出去。
他把李子放到桌上,冲纪舒道:“你别下来了,我身上冷。”
他瞥了眼常妙,凉凉道:“常姑娘?久仰大名。”
常妙早就察觉到身后不善的目光,有恃无恐的抬了抬下巴,心想作为纪舒的同盟和好姐妹,她娘家的靠山,绝不能在祁野面前输了派头。
敷衍的转过身,“民女见过冠军侯。”
祁野不善的眸色在看见常妙的那一瞬愣了一下,他凝着常妙的脸,神情有些不可思议。
常妙打量着他,心底暗暗吹了个口哨。
好一个俊美无俦的冠军侯,勉强配得上她貌美能干的好姐妹。
纪舒看着走神的祁野,蹙了蹙眉,“将军?”
祁野蓦地回神,神情复杂的移开目光,上前把李子给了纪舒。
“尝尝合不合口味?”
纪舒尝了一口,酸酸的,放在平日她是不太爱酸口的,但这会儿竟然觉得很好吃。
她点了点头,习惯性的让祁野也咬了一口,祁野酸的牙都疼了,还面不改色的咽了下去。
纪舒看向常妙,“妙妙,你要吃吗?”
常妙赶紧摇了摇头,看祁野的眼神温和了不少。
孕妇吃着觉得好的李子,能面无表情的咽下去,是个能人。
起码可以证明,他对纪舒的心还是很真挚的。
祁野喝了口茶压了压酸水,才重新抬眸打量起常妙。
“常姑娘是兵部左侍郎常隆的女儿?”
“嗯。”
“请问你母亲是?”
“当然是侍郎府的妾室,侯爷问的太多了吧?”
祁野眉头微皱,似乎也觉得冒犯,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常妙晚膳离开后,回到房里,纪舒询问祁野:“将军下午的时候问妙妙关于她母亲的事,是为什么?”
祁野:“等等。”
不久后,祁野拿着一卷画纸回到了房里,展开放到纪舒面前,画上画的是一个女子,梳着双丫髻在花丛中扑蝶,笑容烂漫,最关键的是,这姑娘和常妙足有八分相像!
纪舒瞳孔微缩,“这是……”
“这张画是我娘出阁之前,我外公找画师给她画下的。”
祁野揉着山根,“外公走后把画留给了我,我每年在她忌日都会对着画上香。”
纪舒:“我想起来了!上次我带常妙回府的时候,被李氏撞见,她被常妙吓晕过去两次!难道就是因为她和母亲长得相似?”
祁野:“我不信世间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他拧起眉:“当年我娘早产生下来的死婴,也是个女子。我那时年幼,我娘生产时我并未在旁,是她快撑不住的时候,我才被带到她床前,等我看见孩子的时候,已经是满面青紫被憋死在母体中的死婴了。”
纪舒:“若要查当年的事,一定要找到给母亲接生的稳婆,还有当时守在附近的下人——”
夫妻俩对视了一眼,同时想到一个人。
祁妈妈!
纪舒道:“祁妈妈这边就由我来问吧,将军先去查一查常家的佩姨娘,就是常妙现在的‘生母’,若是常妙的身世有问题,这个佩姨娘必定也知道些内情。”
祁野坐到纪舒身侧,牵过她的手话锋一转,“岁岁,常妙的事我自己查就好,你现在有孕最应该好好休息,这些琐事以后都不必你操心。”
“我是刚刚有孕,又不是快生了,没有那么娇弱。再说事关将军的妹妹,和我最亲近的朋友,我若不能亲自查一查,怎么能放心!”
纪舒现在动力十足,没什么比好姐妹可能是小姑子这种事,更让人兴奋的了,况且这事还可能与李氏有瓜葛,怎能容她继续逍遥法外。
祁野拗不过纪舒,只能把相对轻松的事交给了她,奔波调查的事祁野自己暗中进行。
纪舒有孕的消息传开以后,一时间送礼道贺的人无数,贤妃和皇帝的赏赐一道送来了冠军侯府,纪舒和祁野始于舆论,皇帝下旨赐婚才结合,却是举案齐眉过得十分幸福,皇帝也面上有光,大加赞赏了二人。
纪父纪母等人登门来看纪舒,纪母泪流满面,怎么也劝不住,牵着纪舒的手道:
“好孩子,娘终于能安心了!”
她抚着纪舒的肚子,不停念叨:“希望和娉婷一样是双生子,这样就儿女双全了。”
纪舒莞尔:“双生子的福气哪里是谁都能有的,我和长嬴都不在意是男是女。”
“最好是男孩儿,这样你后半辈子也有依靠。”
说到这儿,纪母的脸色就沉了下来,没好气的瞪了一眼纪舒。
嘀嘀咕咕道:“都是你当初任性,偏要收养什么义子。侯爷也是乐意惯着你,还给他请封。现在傻眼了吧,就问你这肚子里若是个男孩儿,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他以后靠自己的本事去挣爵位咯。”纪舒哂笑,“谁让他来的比渊哥儿迟了那么一点。”
纪乘风:“娘你还怪岁岁?当初岁岁想要你们认渊哥儿做义子,你们不肯,岁岁这才不得已把人认成义子的。”
“我就不明白了,一个一穷二白的小子,会读书的话你留着他做个门生也就罢了,为何偏要给他这些体面。”
纪舒:“娘,现在渊哥儿不在,你说就算了,以后这话就别再说了。”
她不是忘恩负义之辈,祁潜渊上辈子孝顺过她,她回报祁潜渊理所当然。
一个虚爵名头,只是给他在官场上平步青云的踏板,又算得了什么。
纪母叹了口气,“就怕那小子被你们给的这些东西,迷花了眼睛,到时候花花心肠,对你和侯爷的孩子不利啊……”
“别说渊哥儿不会如此,若他真的这么做了,女儿也不会白白由他放肆。”
纪乘风笑道:“娘你想多了,人家小子本分老实着呢。听国子监的夫子说,他踏实勤奋,一心扑在圣贤书上,往后可是大有所为,说不准妹妹腹中这个孩子往后做官,还得倚仗哥哥在朝中的权势呢。”
纪舒笑得温和,纪母摆摆手干脆不再提这件事了。
温娉婷抱着孩子闲逛回来,纪母的心思就飘到了孙子孙女身上。
这时,纪乘风碰了碰纪舒,示意她跟自己到一旁的西暖阁里说话。
纪舒不明所以,“哥哥,这么神神秘秘的做什么?”
纪乘风脸色一板,说道:“祁野最近在干什么,你可知道吗?”
纪舒笑了,“将军还能做什么?除了办差,就是回来陪我啊。”
“你果然不知道。”纪乘风咬了咬牙。
“昨日我跟户部任上的兄弟见了一面,他是清吏司郎中,专管民科,他说祁野问他要了常家一个女子的户籍册。我打听了一下,听说祁家曾打算把这个常家女嫁给祁野做妾室!祁野在你有孕这个档口查她是什么意思!”
纪舒一愣,没想到纪乘风的消息如此灵通。
他气急败坏的在暖阁里转圈,“若不是我昨日正好约了兄弟喝酒,还不知道祁野那小子花花心肠这么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哥!哥你误会了!”
“什么误会,岁岁,你可千万不能被他的花言巧语迷惑了!”
纪舒没办法,只能拉过纪乘风,在他耳畔低声替祁野解释了起来。
纪乘风听完才冷静下来,“原来如此……这武定伯府真是乱的不成样子……幸好祁野算是跟他们分家了,否则大哥怎样也不放心你再趟进浑水里。”
纪舒放开他,长舒了一口气,“大哥现在总该相信将军的清白了吧?”
纪乘风面色稍霁,但并未松懈半分:“离你生产还有十个月,他还有待考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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