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一句话,猝然把僵硬的气氛拆解开。
温祈玉顺声抬头,和笑容清雅的温时序对上目光,在他旁边,还有神情焦急的裴家父母,以及表情沉冷不耐的裴徊。
见此,温祈玉才总算想起来,为什么看着青挽他总是觉得很熟悉。
原来是裴家的小女儿。
只是记忆里的小姑娘似乎和现在很不一样,不过见的那一面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甚至都未曾有过什么交集,只是远远瞥过一眼而已。
娇纵愚蠢,这是先前温祈玉对裴念唯一的丁点印象。
但如今……
不动声色的吞咽了一下喉咙,温祈玉礼貌的朝着温时序笑了笑。
“找您商量一些事儿,在客厅等的无聊,就擅自来花园转了转。”
“是吗?”
温时序笑容不变,用着开玩笑的语气说道:“那可要小心一点,你婶婶很喜欢那些牡丹花,掉了片花瓣都会找我哭鼻子呢。”
他叹了一口气,眉眼蕴着的笑却疼宠至极,显然乐在其中。
原本焦躁不已的安白见状,心里面也总算踏实了一些,好歹裴念没在这儿受什么委屈。
但担忧落下去之后,总归是有一些失望和难过。
这孩子她宠了那么多年,给的关爱比她的亲生孩子还多,生怕她会受了什么委屈。
可知道了身世真相后,她却依旧不愿意相信他们,选择逃避,甚至任性的斩断了一切联系,任由他们着急。
这一久,为了她的事情,裴家都快乱成一锅粥了。
安白红着眼眶,说不清自己心里究竟是失望多一些还是担忧多一些,只是觉得很累,这几年照顾裴念,实在花费了她太多的心思了。
坐在奢雅幽静的客厅中,除了被强行抓来道歉以至于很不耐烦的裴徊,其余人目光都紧紧盯着门口。
就连强行厚着脸皮跟进来的温祈玉也一样,他心思全都落在了那边,以至于都没注意到裴徊脖颈上还未褪尽的痕迹。
过了许久,温时序总算带着青挽下了楼。
只不过闹脾气的小笨蛋似乎很不乐意,被温时序像抱小孩一样托抱在怀中,穿上白袜的小脚晃荡在他劲腰两侧,像是鸵鸟一般把脸死死埋在他怀中。
原本一直很不耐烦的裴徊不经意间瞥到她的身影,心神莫名颤栗了一下,鼻尖处的牡丹香也混杂上了勾人的甜。
焦躁的呼吸猛地窒闷在胸腔中,鼓噪的心跳声吵得裴徊耳膜都在跟着嗡鸣。
所有人的视线都凝聚在了那个娇软的身影上,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异常。
“念念?”
安白第一个反应过来,瞧见女儿那一刻,眼眶中蓄着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出来,满心疼惜,哪还记得先前的失望和些许抱怨。
她带着哭腔的声音听得青挽浑身轻轻一颤,悄悄抬头看了一眼,红彤彤的眼睛显然是哭过的,小心翼翼又害怕惶恐。
像是被主人家丢掉的小猫崽。
安白和裴秋池心都化成水了,温时序才带着人坐下来,就迫不及待的把人拉到怀中。
“宝贝要担心死妈妈了,怎么能这样呢,一言不发就离家出走,我和爸爸有多着急你知道吗?”
带着哭腔的念叨让青挽愧疚的低头,眼泪开始啪嗒啪嗒的掉,缩在安白怀中连哭都不敢大声哭。
裴秋池也怜惜的不行,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红着眼尾郑重道:“念念,无论如何,你都是我们裴家的孩子。”
青挽听闻这话后有些迟疑的抬头,漂亮的一张小脸挂满泪痕,湿漉漉的眼眸满是忐忑和不安。
“真的吗……”
“当然!”
安白被她那个眼神看得心尖都软成了一团,恨不得抱着自己的宝贝亲上几口,怜爱的哄弄道:“宝贝永远是裴家的小公主,谁都不能欺负的那种。”
青挽啜泣了一下,可怜巴巴的,却在下一秒忽然指着一直没说话的裴徊。
“他也不能欺负我吗?”
安白瞥了一眼直勾勾盯着青挽的裴徊,心底感觉有些古怪。
但自家小公主都哭成这样了,她也没多想,直接道:“当然,宝贝,哥哥已经知道错了,就是特意来给你道歉的呀。”
裴秋池趁机给裴徊使了个眼神,让他做出一些表示,就算再讨厌这个妹妹,也总该做做表面功夫,先把人哄回去再说。
但他没想到,一向桀骜冷酷的二儿子这次却一反常态的有些呆愣。
被青挽指到时,像是有几分紧张般滚动着喉结,连忙挪开视线,粗哑着声音闷闷道:“……对不起。”
随着这几个字眼落地,铺天盖地的粉红色爱意如潮水一般扑涌向青挽。
品质很符合魅魔挑剔的口味。
于是她一边维持面上的人设,一边悄悄的吞吃着积聚在她指尖处的三股爱意。
浅浅勾着笑的温时序撩开眼皮看了一眼,借着喝茶,掩住了眸底翻涌的如毒汁般的妒忌。
真是个贪吃的坏宝宝。
青挽对此一无所知,看见一向忽视厌恶自己的二哥第一次在她面前服软后,才哭过的小花猫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她鼻尖红红的,忽然凑过去,带着浓浓的哭腔惊奇道:“你刚刚说什么?”
随着她的靠近,她身上馥郁的牡丹香越发浓烈,却不会让人觉得腻,反而丝丝缕缕的往皮肉下钻,覆骨黏血,轻而易举地就叫人沉沦自溺。
裴徊克制着喘息,有些狼狈的退后了一些,不再说话。
不是不想说,而是他怕自己一张口,嘶哑干涩的声音会把面前胆小的笨蛋吓到。
可青挽似乎就喜欢得寸进尺,故意拖长语调,用甜软到不行的声音轻哼道:“我怎么没听到呢?刚刚是谁说对不起了?嗯?”
她一边说话,还一边故意侧头伸出耳朵,洋洋得意的小模样可爱到让人恨不得抱在怀中亲哭她。
裴徊眸色晦暗幽深,重重吞咽了一口干涩到几乎快要起火的喉咙,忽然起身,大步朝外走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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