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南储的太平盛世,都是你们将军府,你们云家的祖祖辈辈,还有那些无名英雄们,用血泪铸成的海晏河清……你不帮着守护就罢了,你居然还想着摧毁?云慎,倘若你父亲知道了你的所作所为,你说,他会不会对你失望?”
云慎面对董永那字字句句,犹如刀子般犀利地质问。
他竟然无言以对。
董永说的,都是对的。
他也知道,自己走的路,是与父亲相违背的。
如果父亲在天有灵,知道了他的所作所为,他肯定会特别的失望与愤怒。
可……那又如何呢?
他曾经也想着,要保家卫国,要为了南储江山,付出自己的血汗与生命。但到头来,他得到了什么,将军府得到了什么?
无尽的猜忌,残酷的杀戮,永无止境的担惊受怕与磋磨!
够了,真的够了。
云慎吸了吸鼻子,嗤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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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父,你怎么会懂呢?不止你不懂,阿珂也不懂……所有人都不懂我。但我只要自己清楚,我在做什么就够了。”
董永恼恨无比,他狠狠地甩了甩衣袖:“冥顽不灵,我真的白费口舌了。”
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忠勇侯府的大门,再次被关了上去。
云慎倒也没继续追问,董珂被埋藏在了哪里。
他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
陈煜连忙走过来扶住了他的胳膊:“公子。”
“去,给我一处处地去找,董家的祖坟在哪里。阿珂是我的妻子,她不该埋在董家的祖坟里。她生是我的妻,死也要是我的鬼。”云慎眼底闪烁着偏执与强烈的占有欲。
陈煜惊诧无比地看着他:“公子,你是想掘少夫人的坟?”
“她哪里也不能去,只能待在我的身边……”云慎抬起衣袖,擦了擦嘴角渗出的血丝,一字一顿道。
陈煜不禁头皮发麻。
他有些犹豫,他觉得,公子似乎疯了!
但他没法忤逆,只得硬着头皮应下,一一去办云慎吩咐的事情。
云慎寻找董珂尸体的动静很大,董永不堪其扰,气得想要骂娘。
最后,他无奈至极,只得找上了萧廷宴。
“王爷,再这样让云慎折腾下去,阿珂没死的消息,恐怕就遮掩不住了。”
阿珂根本就没下葬,他到哪里,去弄一个一模一样的尸体,去给云慎啊?
萧廷宴示意董永稍安勿躁,他给了董永一个地址,低声嘱咐:“侯爷不必担忧,你只要将这个地址,透露给云慎,其他的一切,都由本王来安排。”
董永难以置信地看着萧廷宴:“王爷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一日?”
“未雨绸缪罢了,毕竟,谁也不敢保证,已经陷入疯癫的云慎,到底会做出什么事。”萧廷宴无奈地勾唇一笑。
对于云慎,他无奈得很。
既抓不住他的把柄,也因为云鸾的关系,对他无可奈何。
反正,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只能提防着他,处处防备着云慎。
董永离开宴王府,就透过侯府奴仆的嘴,隐隐将董珂埋藏的地方,告知了云慎。
云慎得到了消息,马不停蹄地赶往京都外的一处墓园。
墓园规格不小,四周被葱郁的树木包裹……这是董家的祖坟,更是阿珂埋藏的地方。
云慎失魂落魄地从马车上下来。
陈煜扶着他,一步步地走入墓园内,当找到了一处新坟,他们停止了脚步。
云慎推开陈煜,缓缓地蹲下身来。
他轻轻地抚摸着,墓碑上的刻字。
爱女之墓董珂。
云慎的手,颤抖得不像样子……他紧紧地抱着那冰冷的墓碑,呜咽哭泣起来。
天空缓缓地下起了小雨。
雨水洒落在云慎的身上,他似无所觉,只痴痴地抚摸着墓碑:“阿珂,你别怕,我来接你回家了!从今以后,我们二人再也不分离。”
他扭头看向陈煜:“开始吧,挖坟的时候,记得动作轻些,别伤到了阿珂。”
陈煜只觉得头皮发麻,他试探性地说了句:“公子,不如……不如就让少夫人在这里安息吧。”
云慎的脸庞,刹那间变得阴沉无比。
他冷冷地看着陈煜:“不行,这里不是她的归处,她不能待在这里。”
陈煜张了张嘴,他很想说,他已经和少夫人和离了啊。
如今的他们,再不是夫妻了。
他怕刺激到云慎,所以就没说出藏在心里的这句话。
陈煜叹息一声,站起身来,便让人开始挖坟。
谁知,当棺木被挖出来,云慎颤抖着手,揭开棺盖想要将董珂的尸体抱起时,映入眼前的一幕,几乎让他快要疯癫。
“这是怎么回事?”
“棺材怎么没封死……才不过短短两日,为何她的脸,全都被老鼠给啃烂了?”
不止脸,身体各处,都没一处好地方。
打开棺木的那一刻,其实视觉冲击很是剧烈,陈煜都忍不住扭过身去,干呕起来。
密密麻麻的鼠虫黑蚁,似乎将整个尸体都给吞噬了。
不过两日,这具尸体,已然变得面目全非。
云慎的脸色惨白至极,他一口气没上来,当即就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董永带着人恰在这时带人赶到。
他震怒无比,让人将云慎陈煜一行人,全都给打走了。陈煜抱着云慎昏迷的身体,慌不择路地上了马车,离开了此处。
云慎自那一日昏死过去,足足三天都没醒来。
直到第四天的时候,他悠悠醒转,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再不询问陈煜,董珂的尸体在哪里。
他的眼神变得呆滞空洞,仿佛一具失去了灵魂的空壳。
——
梁国军营这几日,发生了不少的事情。
云鸾作为贴身婢女,日日夜夜负责梁羽皇的生活起居,两个人随着接触,关系越来越融洽和谐。
很多时候,云鸾会故意展露一些自己的优点,时不时地让梁羽皇对她刮目相看。
特别是当着潺月面的时候,云鸾会故意绊了脚,不小心跌入梁羽皇的怀抱,或者,伺候梁羽皇穿衣时,她的手会似有若无地擦过他的脖颈,制造一点点心机意外。
还有很多时候,都是用一种杀人的眼睛,死死地瞪着云鸾。
云鸾就喜欢看她,愤怒,懊恼,却没法子惩治她的憋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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