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只觉得后颈火辣辣的疼,伸手一抹居然碰到了星点的血迹。
周婉儿看似在劝解,实际上在拱火,火上浇油。
“婆母是长辈,是生养夫君的人,任凭再如何打骂,都是为了我们做小辈的考虑,为了我们好。姐姐就算是心生不满,也不能跟婆母动手,婆母可是上了年岁的人了,如何能经得起姐姐动手啊?”
沈湘欢为她空口白牙的污蔑感到可笑,只是脸肿了起来,疼得有些厉害了,张口说话也费劲。
含珠上前辩解,“你少血口喷人,我们姑娘根本就没有动过手。”
“要是没有动手,伤从哪里来的?”周婉儿问,“姐姐,若是因为昨晚的事情,何至于动这样大的气,婉儿给您赔罪。”
含珠又要和她对骂了,沈湘欢把她给扯住,朝她摇头。
刘氏越发嚷叫得比方才更厉害了,一直喊江御林把沈湘欢给捆起来,送到衙门,告她一个贪图江家的财产,被人戳破之后恼羞成怒,目无尊长谋害婆母的罪名。
周婉儿看到江御林原本犹豫的神色拉了下来,她在心中暗笑,这一下子,沈湘欢还不成为众矢之的么。
沈湘欢把江家的人全都给得罪干净了,看她还怎么嚣张。
这样下去,管家权就不可能再落回她的手上了。
她叫小丫鬟拿一把圈椅过来,扶着刘氏坐下。
江啸也很会看脸色,抱着刘氏的腿一直喊人,还说不疼,要给她吹吹,呼呼。
刘氏总算是被安抚下来了,抱着江啸,瞪着沈湘欢,那眼神恨不得要从她身上咬下来一块肉。
江御林走过来,眼神阴沉,脸色难看。
宝珠和含珠怕他要打人,拦在沈湘欢的前面,被她拉开。
他质问她,“你为什么要对母亲动手?”
三言两语,他就相信了周婉儿胡编乱造的鬼话。
沈湘欢也不想辩解了,讽笑着反问,“江大人也不问问缘由?”
撞入她因失望蒙上了一层水雾的眸子,江御林愣了一下,正要问为什么。
刘氏站出来,“还能为什么?”
“林哥儿你来得正好,她把家里的名贵摆件全都给偷走了,我来明春院好言好语叫她还回去,谁知道她又疯跑出去了,根本不在院里!差不离子时才回来,回来了也不给我这个婆母请安敬茶,反而对着我一顿说教!”
“我不过管教了她两句,苦口婆心告诉她出去好歹要告知家里,带个家丁防身,以免出事,她不乐意听,就对我动手了。林哥儿,看看,这就是所谓的丞相嫡女,你娶回来的好媳妇啊?”
刘氏不断颠倒黑白告状,沈湘欢听得心都麻木了。
江御林脸色越来越深沉,“这就是你的缘由?”
“我说是假的你信吗?”她咬唇。
江御林对她很失望,“沈湘欢,就你如此的语气和态度,要我如何信你?”
她也冷笑,“是,我不应该对你还保留一些幻想的,江御林。”
她一定是太疼了,疼懵了,竟然以为他会给自己做主!
“你做了错事,还要我帮你遮掩?”
“不是我做的。”她道。
“人证物证,你还要狡辩……”江御林不断摇头,“湘欢,我以为你只是性子娇蛮心里不坏,也以为你真的改了一些。”
“你说得对,你从来没有变过。”
一直都是任性妄为。
“我对你还是太容忍了。”他呵责。
沈湘欢不想哭,可是眼泪不受控制,还是不争气的掉了下来,她伸手去拂掉。
见她倔强的模样,江御林沉默下来,然后意识到他不能心软,否则只会助长了她的不正风气,也不好在家里服众。
周婉儿哄刘氏,带着她的儿子宽慰刘氏的心,还不忘记给沈湘欢泼脏水。
跟刘氏道,“婆母不要动怒影响身子,姐姐只是最近心绪不大好,过些时日就不会这样了。”
江御林无奈,“婉儿,你不要给她找借口。”
“夫君,有什么话,好好跟少奶奶说了就是。”
刘氏一听少奶奶,呵笑了一声,“我们江家可供不起这样的大佛,什么少奶奶,这是祖宗啊。”
她越说越来气的样子,指着沈湘欢的脸,对着江御林道,“林哥儿,你今日必须得给母亲一个交代,难不成我们一大家子就要一直为她所累么?整日里瞧着她的脸色过活,家里被她弄得鸡飞狗跳。”
“所有人都想好好过日子,就她整日里不得安生,不是甩这个脸子,就是找那个的麻烦。如今为了一些银钱,都已经开始动手打你母亲了。”
“婆母,您消消气,少奶奶下次必然再也不敢了,您就给她一次机会罢。都是因为婉儿和啸儿惹出来的事,婉儿代替姐姐给您赔罪。”周婉儿一直在补话。
沈湘欢擦干净泪眼,巾帕包裹起来的冰没有给她的脸消肿。宝珠给上了药膏,看着还是越发红肿得厉害。
刘氏不停嚷嚷控诉着,她让江御林把沈湘欢给休了。
“行了。”江御林呵了一声,所有人的声音戛然而知,静静看着他。
“我们和离罢,江御林。”良久寂静之后,沈湘欢挤出了第一句话。
江御林看着她即便受伤也不损娇美的脸庞,反而增添了几分楚楚可怜,心软了一瞬,“沈湘欢,看在你为我守了三年的份上,我还是愿意给你一个辩解的机会。”
不是都不信她了,辩解什么?她不吭声。
江御林又道,“你既然无话可说,那就向母亲磕头请罪,请求母亲原谅。把家里的物件银钱都还回去,你的错处还值得宽恕。”
“什么原谅,她这样忤逆,就算是磕一百个头,我也不接受。”刘氏恨道。
“和离。”沈湘欢回答还是两个字。
“还有,江御林,那些东西银钱都是我的嫁妆,你们家没有资格拿。”
她不会再让江家糟蹋。
“什么嫁妆,那是江家的。”刘氏彻底耍上了无赖,那可是一笔巨大的财富,不能让她带走。
沈湘欢不肯低头,场面闹得很难看。
江御林痛恨她的倔强,只见她身上都有伤,也不好再动手。
只把她禁足在了明春院,请了郎中来给刘氏看。
刘氏见儿子给自己撑腰,得寸进尺,“只是禁足,怎么算了事?”
她嘱咐江御林,“不要给她水米吃,每日正午青石台阶上罚跪两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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