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你们怎么来了?”路明非不动声色地对昂热和庞贝问,声音小到只有他们三个能听到。
“我最得意的学生们都都留在这里不愿意回学校,我当然得来这里看看。”昂热的声音倒是不加掩饰,对路明非露出“你是明知故问么”的表情。
虽然昂热的表情慈蔼,像个关心孩子们的老爷爷,但路明非的心里一点也不敢放松,因为校长绝不可能仅仅是为了来看看他们、或者把他们带回学校而来,先不说这座城市里前段时间聚集了这么剧烈的元素乱流,光是庞贝跟这昂热一起来,这件事就绝对不简单……路明非根本不知道庞贝的立场。
他也看不透校长的眼神。
“真的么,昂热校长?路明非同学和楚子航同学在卡塞尔学院也都很优秀么?”教导主任露出震惊的表情,他当然猜不到路明非的想法,在他看来,这位卡塞尔学院的昂热校长真的就是来找路明非他们的。
从他对路明非的态度就能看得出来,形容路明非他们的话都是“我最得意的学生们”……大学不同于高中,被一位贵族大学的校长兼优秀的教育家这么形容,那得是多么大的殊荣,还专门不远万里从美国来看他们,甚至还带上了学校最大的校董,对待亲儿子也不过如此了吧?
“是啊,贵校毕业的路明非和楚子航同学成绩优异,精明能干,教授们都给予一致好评,在我们卡塞尔学院也属于第一梯队的学生。”昂热毫不吝啬对路明非和楚子航的赞誉和欣赏,“不,他们的优秀是独一份的,如今的路明非和楚子航已经是卡塞尔学院的顶梁柱,他们也会是学院未来的领袖,十分感谢贵校向我们输送了这么优秀的学生,回校后我会向贵校校长亲拟一封感谢函。”
如果上刚才教导主任是被惊到了,那现在他简直是被吓坏了,这番话的含金量实在太高了,并且是当着路明非的面讲出来……外国的贵族大学和国内不同,很多大学都是某些神秘家族的私有资产,大学不仅仅是学校,还是资本与人才的摇篮,所以一般来说平民是很难进入贵族真正的高层,贵族的儿子生来就是贵族,校董的儿子也大概率成为校董,而平民的孩子哪怕再优秀也不过是贵族校董手下得力的员工。
私立的贵族大学就和大家族一样,是世袭制……但这校长话里的意思,显然有意把路明非和楚子航往管理层、领导层培养的意思,甚至还有接替校长位置的可能!
这就不得了了啊!
“那那那……那我还是去和我们校长打个招呼,起码得让他知道一下,和二位见个面。”教导主任哪里还能淡定,“我知道二位喜欢低调,我就让校长喝二位见个面,哪怕只是喝喝茶也好,绝对不会大张旗鼓!”
在仕兰中学,有两个学校一直被学生们誉为大学的顶峰,一所是麻省理工,另一所就是卡塞尔学院,要知道就连全国最顶尖的清北,仕兰中学每年也能揽入好几个名额。
麻省理工是世界公认的理科第一,每年向全球各个领域都输送过若干人才,考入其中的难度可想而知,而卡塞尔学院当然没有麻省理工那么显赫的名声,它在仕兰中学出名完全是因为楚子航和路明非这两个学生……仕兰中学五十周年的历史,累积上万名毕业生,有史以来进入卡塞尔学院的只有楚子航和路明非,这两个学生都是在校期间力压仕兰中学一种英才的绝代天骄。
特别是路明非,保送、教授亲自接待、每年高达十多万美元的奖学金,这在仕兰中学的历史上简直闻所未闻。
仕兰中学的学生交流群里流传着相当之多关于这所神秘卡塞尔学院的传说,有人说里面的学生非富即贵,这所学校的背后站着欧洲几个最大的财阀家族,有人说这所学校培养的是秘密特工,他们定向就业,培养出来的学生都是世界顶级的精英,还有人说他在几个欧洲上流社会的慈善晚会官网看到了卡塞尔学院的校徽,这所学院每年的捐赠额高达上亿美金……各种各样的流言层出不穷,好奇的学生上网去搜有关于卡塞尔学院的信息,却惊讶的发现搜到的内容相当有限。
这所连位置都不曾公式的大学在仕兰中学全体心中无疑是神秘的代名词,而这个世界上越是神秘的东西越能勾起人们的向往。
并且无论如何,进入卡塞尔学院比进入麻省理工更难,哪怕这两所学校在世界排名上根本不可能放在一个层面上,但人家就是有钱、人家就是傲慢、人家就是牛逼,人家就只招你们学校最吊最传奇的学生,其他人就算想考进去也没路子,哪怕高考满分也没用,家里再有权有势都不行。
而教导主任也意识到了,这是相当难得的机会,这几年一直有学生想报考卡塞尔学院,但苦于没有门路,仕兰中学的领导也多次向卡塞尔学院官方邮箱投送邮件表达学生们的意愿,但也都石沉大海,而如今卡塞尔学院的校长和校董都上门来了,就在自己面前,这样绝妙的机会怎么能不把握?
虽然教导主任并不负责毕业工作,但他也算是学校的领导层,如果校长知道了他把卡塞尔学院的校长校董放跑了,绝对没他好果子吃,相反,如果这次因为他牵线搭桥让卡塞尔学院扩大了向仕兰中学的招生名额,未来他的仕途也将更加畅通……校领导们都老了,但他还不老,他还有一颗上进的心!
“哎呀呀,这次真不是来和你们喝茶的。”庞贝冲教导主任摆摆手,“而且茶这东西我一直欣赏不来,还不如喝酒,但和男人喝酒也没什么意思,喝老男人喝酒更没意思,和漂亮姑娘喝酒那才是珍惜人生。”
教导主任张了张嘴,但根本说不出话来,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番介乎于流氓和痞子的话居然是从一个学校的校董嘴里讲出来的……从进门开始他就对这个金发男人的印象不太好,对方不论从外表到穿着再到谈吐,总给人一种相当轻浮的感觉,也许在女孩的眼里是潇洒和浪漫,但这里是学校,是市级重点中学,周围还有这么多学生和家长看着,教导主任看对方身份不简单才一直忍着没有发作。
昂热把头偏了过去,他心说果然不该和这家伙一起出门,丢不丢人另说,谁也不知道这神经质的家伙嘴里什么时候会忽然冒出几句不合时宜的话,想让人把鞋底印在他脸上。
路明非也叹了口气,虽然他没怎么见过这位最大的校董,但对他的传闻和风评也是略有耳闻的……骚,这个男人比副校长和芬格尔更骚,在风骚的方面,哪怕潇洒的学生会主席恺撒在他的老爹面前也只是珍珠鸡之于花孔雀。
“我说的很奇怪么?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庞贝耸耸肩,“其实每个男人心里都是这么想的,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要么不够有钱,要么不够英俊,要么不够风趣,你问问你们学校老校长要是年轻个三十岁,他更喜欢男学生还是女学生。”
“你……”教导主任这次是真的忍不了,他有点想骂这个男人,但理智把他劝住了,他一个教育工作者,当着这么多学生家长,对方又是有权有势的人,他在想有没有什么委婉内涵一点的方式,可以反击对方的话。
但谁知道这家伙下一刻唬人凑到他的身边,一把搂住他的肩膀。
“不用这么严肃,放松一点,你是这学校老师吧?”庞贝拍了拍教导主任的肩膀。
“嗯……我姓王,是教务处的教导主任。”教导主任被这家伙的举动吓了一跳,但又不好直接把对方推开,他根本不知道这个奇葩究竟想做什么?
这真的是一个家族的家主么?不是从哪个精神疾控中心跑出来的病人?
“那你在这学校也说得上话咯?”庞贝问。
“还算……说得上话。”教导主任有些木然地回答。
“不是我说,你们学校这些建筑啊、装饰啊、园林啊,真的修的很丑,很低廉,看上去很没有品味。”庞贝叹着气摇头,“譬如你们校门口的大门,那座盗版万神殿,巴洛克和哥特式的风格融合的太失败了,修这座门的家伙一定没去过欧洲,还有草坪,草坪的层次太不合理,土壤的粘度低的养仙人掌都费劲,大楼的风水也不好,修在北角却朝东向,如果撒旦住你家楼下他一定冒出来骂街……总之如果下次你们学校装修,建议换一批设计师。”
教导主任瞪大眼睛,他简直觉得莫名其妙,这家伙长篇大论这么多,就是为了贬低她们学校炫耀自己的审美么……教导主任很想反驳但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反驳,因为这个穿着很贵的西装的男人,看起来的确很懂的样子,人家一个外国人甚至都把风水都搬出来侃侃而谈,他还能说什么呢?
“但是……”庞贝话锋一转,他忽然伸手一指某个位置,“这东西的审美还是蛮不错的。”
教导主任和众人顺着庞贝手指的方向望去,路明非深吸一口气,把头扭到一边……庞贝手指的他娘的就是以他和楚子航为模子刻出来的那两座神兽啊!
还加图索家的家主,这什么眼光!这什么审美!这玩意他婶婶小区的居委会大妈看了指不定都骂一声土!
“这是……以路明非和楚子航同学为原型,我们校长专门请人雕的,两个星期前刚完工。”教导主任被对方飘忽不定的态度搞得晕头转向的,说话都有点磕巴。
“我就说看着眼熟,果然是路明非和楚子航的脸。”庞贝点点头,越看那两座雕像越喜欢,“不错不错,看起来蛮有气势,像镇校神兽似的。”
“那是希望仕兰中学的同学们都以他们为榜样……”教导主任纠正道,不过其实校长的真实想法是觉得路明非和楚子航能给他带来好运希望学校里多出些这样的人杰。
“那我也委托你们搞两座雕像吧,摆他们两个中间。”庞贝随意地说,却一副指点江山的气势。
“校董先生,我刚刚说了,这是为了纪念我们仕兰中学的优秀毕业生,雕像的存在是激励的作用,您第一次来我们仕兰中学就提这样的要求,未免有些冒昧吧?”教导主任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一次他讲话也不再那么好听了,主要是他真的不太能忍受这个人,第一次来别人地盘就让别人给你立座雕像,有钱就能为所欲为,这不纯是个神经病么?
庞贝却仿佛对他的话无动于衷,只见他从衬里的口袋掏出一支钢笔和一张纸,自顾自的在纸上画些什么。
“先生,如果您真的……”教导主任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庞贝一张纸扔了过来,他连忙伸手去接。
“这是什么?”教导主任看着纸上一串龙飞凤舞的数字。
“哦,一张支票罢了,我不是让你们帮我立雕像么?我提要求当然我出钱。”庞贝摆摆手说,“剩下的你们拿去给学校翻新也好,你们私吞了也好,随便你们,我只在乎雕像的质量,立在你们学校最显眼的位置。”
“这!这!这!”教导主任完全磕巴了,他是被吓傻了。
他一遍又一遍的数那张纸上的数字……天文,绝对是个天文数字!整个仕兰中学基金会的流动资产都抵不上人家的零头!
这么大一笔钱,买下半个学校都够了,只是用来立两座雕像……什么叫无法拒绝的数字,这他娘就叫无法拒绝的数字!
尽管教导主任知道庞贝的要求不合理,但面对这串数字,他根本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
“任何一家国际银行都可以兑成现金,你报加图索这个名字,银行经理会在贵宾室为你服务。”庞贝说着,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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