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夏金桂离开后,林黛玉又等了好一会,鹦鹉才过来喊贾宝玉,说是老太太叫他去吃饭。
“林妹妹、宝姐姐,可要一起去吃饭?”
贾宝玉问潇湘馆的众姊妹们,神情期待着。
林黛玉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待会楚大爷还会来,你去跟老太太说,我就不去请安了。”
薛宝钗说道:“老太太只叫了宝兄弟,你还是快些去吧。”
晴雯站一旁看着。
暖阁内,秦可卿也看着贾宝玉依依不舍的离去,一旁的宝珠低声说道:“宝二爷还真是……快些让他成家吧!”
“夏姑娘就不错。”
秦可卿正笑着和她们说话,忽然又听到贾宝玉急匆匆的跑回:“林妹妹,老太太前几日说初一去摆宴请戏子们来唱戏,你和宝姐姐、秦二姑娘想听什么戏,我让她们备着!”
林黛玉:“……”
晴雯笑道:“姑娘不爱听戏,宝二爷好意心领了。”
薛宝钗也说道:“就按平日里的演就成。”
屋内的秦可卿却是不说话,她只是被拉来凑数的。
贾宝玉正想开口,却见林妹妹闺房中走出一个男人,他顿时泄了气,满腹的话都没处说了。
“你们都还在呢?”
楚祯没理会贾宝玉的表情,笑道:“正好,我买了些蔬菜水果回来,待会拿回去吃,省得晴雯她们又跑一趟。”
被提到名字的晴雯心中暗喜,上前来笑问:“老爷回来了?”
紫鹃也说:“我们跑一趟能累什么?整日在家,刚好出门走走。”
“楚大爷买了些什么?”
迎春站起身来,总不能楚大爷要送她们东西,她们还坐着。
“就是一些寻常吃的。”
楚祯一挥手,屋内就多出了小山一般堆着的蔬菜水果,把她们都吓了一跳。
“青瓜茄子,菜花豆角,苹果荔枝……好多!”
迎春看呆住了。
晴雯,紫鹃,香菱等人,也看得惊呆,光是黄瓜就有几十根,成色比夏天吃的还好,更别说如今还是冬季。
秦可卿也从暖阁里走出来,袅袅婷婷的身材,鲜艳妩媚的鹅蛋脸上满是惊喜。
她一走出后,满屋子的天香国色越发惹人瞩目,一群钟灵毓秀的女孩子们围着这堆蔬果笑着说话,又感谢楚大爷带来那么多东西。
贾宝玉失魂落魄的往外走。
跟着来的袭人看了看潇湘馆内,又与曾经同宝玉屋内的晴雯对了下眼神,虽心中羡慕,却也只好跟着宝玉走了。
“鹦鹉,你等一会!”
紫鹃叫住她,笑道:“等姑娘分好蔬果,拿一些去给老太太。”
虽还未说,但贾母那一份是怎么也少不了的,其余人就不一定了,比如王夫人,邢夫人,贾宝玉,王熙凤等。
先分贾母的,其余人看着分。
鹦鹉闻言站定,见宝二爷径直离开,她也没叫住,自己回来等着。
嘴上没说,但鹦鹉还是暗暗比较了下宝二爷和楚大爷。
如今楚大爷神态悠闲坐暖阁内的炕上,任由林姑娘在屋外分着这些东西,混不在意宝二爷先行离开的事。
“宝二爷真真是被宠坏了!”
鹦鹉心里想道,又羡慕起紫鹃来,去年若是她被老太太指给林姑娘,如今她也能在潇湘馆。
楚祯坐暖阁内,看着林妹妹如当家太太一样,娴熟的给各家分了礼物:“老太太拿两份,园子内各人一份,给宫里的皇后娘娘也送去一些……楚大爷。”
黛玉转头看向他:“无线电台什么时候交给宫里?”
“你让孙存良去说,叫那个亲王明天早上十点过来。”
“忠顺亲王!”
黛玉说完又继续指挥香菱她们捡菜,秦可卿,薛宝钗,迎春等几人在一旁帮忙,让各个丫鬟婆子把东西送去了各处。
分完后,黛玉邀宝钗,探春她们留下吃晚饭,谓之:冬日蔬菜宴!
楚祯第一個赞成,并提议吃火锅,青菜刷着吃!
“林妹妹怎么不邀请我?”
秦可卿抗议。
黛玉瞥她一眼:“我赶秦姐姐走,姐姐就舍得走了?上回姐姐可是一个人就吃了个肘子。”
秦可卿瞧了一眼屋内的楚祯,脸上微红着不说话了。
瑞珠宝珠都笑起来,姑娘是被林姑娘划到了自己人之列,不需要再特意邀请。
于是丫鬟婆子们张罗着晚饭,去别处抬了张大桌子来,又准备了火锅,炭火,羊肉,小菜,几样美酒等。
等黛玉都安排妥当回暖阁里坐着喝口茶,楚祯才和她说道:“我还买了些东西,几张电热毯,羽绒被,毛毯等,伱看着自己用或者送人。电热毯睡觉前热一些,睡时再关掉。”
“用电发热的毯子?”
黛玉由名字猜测意思。
“楚大爷买的被子?”
走进暖阁的秦可卿也好奇问道。
“就是这种。”
楚祯拿出几样毯子,放炕上。
薛宝钗几人也围过来看,亲手试着触摸了下,她们都很惊奇,这毯子非常柔软,被子也很轻,没有多少花纹,编织技艺却很高。
楚祯笑道:“我习惯一张毯子一张羽绒被,睡前用电热毯暖一下。”
听了他的解释,黛玉若有所思,笑道:“怪不得楚大爷家里没丫鬟。”
“我也想有啊!”
“嗯~?”
黛玉睁大眼睛,楚祯赶紧改口:“我的意思是暖床丫鬟不好找!”
“嗯~~?”
黛玉嗓音提高。
楚祯干脆道:“今晚让你来暖床!”
众人都笑起来,黛玉自知理亏,话是她提起的,只能羞着不说话了。
晴雯低下头,原本今晚该是她来给老爷暖床才对,如今却有了这电热毯……
“我那儿能不能用电热毯?”
秦可卿听到楚大爷买了好几张来。
“你那没有电,电线暂时没那么长,只能继续用熏笼或者汤婆子。”
“难为你还知道汤婆子!”
黛玉回了他一句,扳回一城。
楚祯笑道:“我这也有个汤婆子,你要不要?”
黛玉抿了抿唇,最终还是答:“要!”
众人又笑起来,楚祯拿出了热水袋,依旧只能在潇湘馆用,这儿才有电站。
以电热毯和热水袋的耗电量,一天也用不了几度,冬天发电量勉强够。
“楚大爷的行宫处也有电。”宝珠忽然说道。
秦可卿心中一动,下意识看向林妹妹。
黛玉说道:“秦姐姐要是觉得电热毯好,今晚就搬去侧殿住。”
看了看秦可卿,晴雯心想,二姑娘果然是要拿十两银子的月钱!
这时。
“神仙老爷,栊翠庵送来封信,说是给老爷看的。”
一个宫女将信送了进来。
楚祯拆开,众人都刻意没去看信,连黛玉也没例外。
“什么都没写?”
楚祯把信放炕上桌子上,黛玉这才瞥了一眼,果然信上什么都没。
略想了想,黛玉对楚祯说道:“下次让宫女去给栊翠庵送东西吧?”
“行。”
楚祯本来还不肯定,林妹妹这一说,他就知道什么意思了。
信代表感谢,无字代表无语。
妙玉收下了蔬果,但无言以对,所以给了他一封空白信。
但既然收了,楚祯就不为难她了,免得说不近人情。
与妙玉关系最要好的惜春,叹道:“天底下也就楚大爷能治得了妙玉的怪癖!”
对于不喜欢的人,妙玉甚至会用清水来冲刷他站过的地板,不容半点污垢近身。
“我可没治她。”
楚祯否认,把刚才去买菜顺便买来的羽绒被和毛毯都拿出来,让黛玉看着分了。
这些被子质量都不差,是他特意去商场买来,就算林妹妹睡不习惯,也能赏给丫鬟们。
香菱,晴雯,紫鹃三人分了一张电热毯和毛毯、被子,其余人,宝钗,秦可卿,迎春她们各拿了被子和毛毯。
剩下的黛玉除了送一份去给老太太,其余都留着,李纨和妙玉都不送了。
不久后,火锅炉子架上,炭火燃起,汤底是下午刚熬出来的骨头汤,其余小菜送入潇湘馆小厨房暖一暖后端出。
“楚大爷快出来,吃饭了!”
秦可卿在外面忙活,准备好后,冲暖阁里头喊道。
楚祯拉着黛玉小手起身,与宝钗一起走出去,在院子内落座。
左边是黛玉,右边是秦可卿,宝钗和迎春三姊妹也同在一桌。
晴雯她们则是在另一桌,其他小丫鬟和婆子们分了菜,在屋内吃——这是黛玉特意吩咐的,青菜不多,但有她们一份。
“先喝热汤暖一暖。”
楚祯先用勺子给黛玉勺一些汤水到她碗里,再公筷放羊肉进去涮,笑道:
“雪中吃火锅,一大雅事!”
羊肉切得很薄,热一下就能出锅,沾点辣椒香菜葱花混一起的酱汁正好!
黛玉慢慢喝着他盛的热汤,闻言笑道:“既然要雅,那咱们来联诗如何?”
秦可卿正放了青菜进锅等着熟,听了后也拍掌笑说:“好啊好啊,林妹妹起个诗题!”
楚祯:“……”
林妹妹,你是存心要我死啊!
“香菱她们可不会作诗。”楚祯赶紧找借口。
在李清照面前他不怕,反正写得不如她,再者李小娘子是他未婚妻了,私底下怎么着都行,再不行就抱着她啃上几口。
“楚大爷。”被点到名的香菱赶紧答:“跟了姑娘后,耳染目濡下,我也会写一点诗。”
“啊?”
楚祯懵了,香菱这丫头什么时候学诗了?
在场姑娘们都笑起来。
薛宝钗笑道:“楚大爷不善诗词,倒也无妨,咱们就改为行酒令如何?只需押韵就好。”
“这个我会!”
楚祯读书量不少,到时候来一句“”
“谁来当令官?”
喝了热汤暖身子后,黛玉笑靥如花的问,小脸红润着。
“什么令官?你们吃着呢?”
门外传来声音,紫鹃忙放下筷子去迎,见到人后笑道:“是大奶奶和兰哥儿来了,快坐,一起吃,我去搬两张椅子来!”
李纨拉着贾兰的手进来后,黛玉才虚站起身迎,笑说:“大奶奶来得刚好,我们才要行酒令,正嫌人少呢。”
李纨对楚祯笑道:“我进园子住了那么久,收了楚神仙那么多礼,实在过意不去,只能带兰儿来当面谢过。”
贾兰上前作揖道谢。
楚祯说道:“一点东西别介意,都坐下,一块吃!”
连贾兰带李纨的两个丫鬟一并邀请。
李纨推脱一番,方才坐下来,命贾兰去跟紫鹃她们一桌,两个丫鬟也跟去。
晴雯心里暗自嘀咕,这大奶奶来得可真巧,还是特意带兰哥儿一起来。
怕不是想让兰哥儿来吃一顿蔬菜宴,冬日里这可是稀罕物。
幸好老爷带了许多菜蔬瓜果来,分给其他人的不到一半,剩下的今晚她们全吃了。
一会儿后。
“左边是个天!”令官秦可卿吃了一根蔬菜后,朝楚祯发令道。
在场中,只有她能担得起这个重任,既能热闹,又会行令。
“良辰美景奈何天!”
楚祯脸上笑着,小小的作了下弊,把林潇湘的酒令借来。
薛宝钗为之侧目,低头喝酒,楚大爷看的都是什么杂书!
黛玉奇道:“这是什么典故?”
“这可不算,再想一个!”秦可卿忙说。
“薛姑娘知道。”楚祯指着薛宝钗。
“我也不知出处在哪,请楚神仙赐教。”
薛宝钗连忙否认。
忽而脸上一红,楚大爷分明是知道了她知道,她还推脱什么呀,真蠢!
果然,她瞧了一眼楚大爷,见他哈哈笑着看她,却也没为难,改口道:“把酒问青天!”
秦可卿这才满意:“苏东坡的诗,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楚神仙这句不太搭,你不必把酒问青天,回去一趟就知道了。”
楚祯:“……”
众人都笑起来,倒也没追究,继续行令。
黛玉喝得高兴,想多喝几杯,但被楚祯摁住了,只许喝三杯。
在他面前,林黛玉只能鼓脸颊,不敢说什么“这个楚大爷,才吃足了酒,又拿我来醒脾”的话。
……
贾母院子里。
贾宝玉一根青菜也不吃,闷声吃完饭后就回房里去了。
贾母看在眼里,命鸳鸯去叫王夫人过来,直接问她:“宝玉的婚事定下没?”
王夫人笑道:“正想着明天再跟老太太说,刚才夏家的婆子临走前,悄悄告诉我,说那姑娘已经答应,等着元宵忙过后再找日子定亲!”
夏家同意,贾母反倒犹豫了:“就没有别家的了?宝玉我从小看着长大,打心眼里疼,不想他娶一个商人家的女儿。”
在场只有鸳鸯一人。
王夫人迟疑了会,“倒是也有,就是别的姑娘不能来府里,讨不了宝玉的喜欢,夏家与薛家是远亲,那姑娘才能来府中。别的姑娘宝玉都见不着……”
她不敢说府中如今钱银困难的事。
贾母想了半会,只能吩咐她道:“既然没定下来,那你就趁过年时候多去看几家,别声张,只当是先前打算看的。”
王夫人应下了,却不知能找哪几家姑娘。
那些正经人家的,听到她的宝玉十多岁连四书五经都没背熟,怕是连媒人都被赶出来!
宝玉怎么就不是长房呢!
唉。
虽有偌大国公府住着,将来却是白身,只能靠捐个官来当。
靠楚神仙的人情当上官?就和贾琏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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