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一瞬间,她好像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般,整个人瘫软在地,眼神空洞的,没有任何神采可言,仿佛世界末日来临一样。
此时此刻,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仅存的一点点希望全部寄托到江格致身上。
江格致看着虞笙这般模样,他心如刀绞般难受,心疼不已地望着怀中这个脆弱得不堪一击的女孩,他轻声安慰道:“宝贝儿,别担心,我会想办法,你妈妈不会有事的。”
江格致的话就好似一剂镇定剂,给几近崩溃边缘的虞笙带来了一丝希望。
接下来的几天,虞笙请了长假,每天待在医院这边陪着赵玉兰。
她每天都会雷打不动地坐在赵玉兰的病床边,用轻柔温和的语气同母亲说话。
虽然赵玉兰一直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但虞笙深信不疑,母亲一定可以听到自己的声音,赶紧好起来。
有时候,虞笙会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握着赵玉兰的手,柔声呢喃道:“妈妈呀,您可一定要撑住啊!你不是说,还要亲眼见证您可爱的小外孙出生呢……”
这些话语,虞笙每天都会对着赵玉兰重复好几遍,她觉得,赵玉兰最在乎的就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只要赵玉兰还有意识,还能听到她说话,就能好起来。
可惜,事与愿违,赵玉兰依旧没有苏醒过来的迹象,身体情况反而每况日下。
如果不是一旁冰冷的医疗仪器不断发出的嘀嗒声,残忍地提醒着虞笙,她的母亲还活着,虞笙都一度以为,赵玉兰其实已经离开她了。
虞笙每次和赵玉兰说话,发现没有丝毫的反应后,她下意识的看向一旁的机械,每天都是小心翼翼地陪着赵玉兰。
终于,医生忍不住找上虞笙,将赵玉兰真实的状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医生语气沉重地表示,赵玉兰目前的身体状况非常糟糕,即便是借助这些先进的机械设备强行维持生命,她衰竭的器官也早已不堪重负,难以支撑太久。
说完这番话后,医生默默注视着眼前脸色苍白、失魂落魄的虞笙,长长地叹息一声,终究还是没有再开口多说些什么。
他知道,此时此刻任何安慰都是徒劳无功的,一切只能交由虞笙自己去抉择。
虞笙紧紧抓住江格致的胳膊,整个人浑浑噩噩,许久之后方才回过神来,用细微的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我想去看看我妈......"
江格致默默地点头,表示理解和支持,然后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虞笙来到了病房门口。
江格致本欲跟随虞笙一同进入病房,但却遭到了她的阻拦。
虞笙执意要独自一人前往陪伴病榻中的赵玉兰。
江格致默默无言,静静地伫立在病房门前。
虞笙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到病床前。
眼前的景象令她心痛不已。
此刻的赵玉兰面容憔悴,双颊深陷,脸色苍白如纸。
而虞笙脑海中不断回响着方才医生所说的话。
尽管赵玉兰如今尚能维系一丝微弱的生命气息,但实际上她正承受着巨大的苦痛煎熬。
虞笙静悄悄地坐在床边,轻轻地捉住了赵玉兰那皮包骨的手,声音低沉而充满关怀:“妈,你现在是不是很难受?”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医疗器械冷酷而规律的“嘀嗒”声。
泪水开始在虞笙的眼眶里打转,但她努力抑制住悲伤,继续低声细语:“妈妈,对不起,让你承受这么多痛苦。请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不用再为我操心了。”
说完,虞笙伸出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将那冰冷的管子从赵玉兰的口鼻处移开。
下一秒,仪器就发出滴滴的声音,虞笙好似没有听到一般,就这么握着赵玉兰的手,赵玉兰的如同枯槁的手在虞笙手里慢慢变得发白。
当江格致推开病房的门时,就看见自己的小媳妇虞笙趴在赵玉兰的身体上,毫无反应。
他的眼角余光扫过那台已经停止运作的医疗仪器,心中瞬间明白了虞笙的选择。
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走向她,用双臂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
“小鱼儿,想哭就哭出来吧。”江格致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充满了理解和关怀。
他把虞笙的脸颊轻轻压在自己的胸口,让她可以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感受到自己温暖的体温。
虞笙依然没有说话,她只是静静地依偎在江格致的怀中,仿佛在这个时刻,她找到了唯一的依靠和安慰。
赵玉兰死了,而正是虞笙亲自拔去了她赖以维生的氧气管。
葬礼遵照明赵玉兰生前所言,遗体火化后安放进公墓园,并未告知亲友们。
自始至终,从火化直至落葬,一切事宜皆由江格致悉心操办,虞笙则默默地跟随其后。
赵玉兰下葬这天,阴沉沉的天空飘起了丝丝细雨,仿佛老天爷也在哀悼这位逝去的生命。
江格致默默地撑起一把如墨般漆黑的雨伞,静静地站在虞笙身边,为她遮风挡雨。
虞笙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墓碑上那张慈祥的面容,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悲伤和思念。
过了好久,她才轻声说道:“三叔,从今以后,我再也没有妈妈了……”
她的声音轻得如同羽毛一般,似乎一阵微风就能将其吹走。
听到这话,江格致心头一紧,他伸出手臂,将虞笙紧紧拥入怀中,温柔地安慰道:“你还有我,还有我们即将出生的孩子。”
虞笙缓缓垂下眼眸,目光落在自己那微微隆起的腹部上。
她的手指情不自禁地轻抚着肚皮,感受着腹中新生命的跳动。
是啊,她就要成为一名母亲了,这是妈妈的延续。
从墓园出来后,虞笙神情木然地朝着虞家走去。
如今,赵玉兰已经永远离开了人世,她再也找不到任何借口继续待在虞家了。
事实上,对于这个所谓的家,她心中并无太多眷恋之情。
若不是当年赵玉兰执意要搬回此处,恐怕今生今世她都绝不会再踏入这块土地半步。
因此,在办妥赵玉兰丧葬事宜后的第一时间,虞笙便毅然决然地返回家里整理物品,并迅速将房屋挂到市场上出售。
江格致默默注视着眼前这位冷静自若地处理一切事务的小媳妇,心头不禁涌起一丝忧虑,
"其实不必急着卖房啊,咱们完全可以长久住在这里的,毕竟这里是你从小生活到大的家。"
虞笙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道:"不,我不想。"
和江格致在一起这么长时间,虞笙始终未曾提及过自身与双亲之间的复杂纠葛。
然而这一回,面对江格致的关切询问,她终于敞开了心扉,将那段尘封已久的往事娓娓道来。
江格致惊愕万分,万万没想到虞笙以前会有这样的经历,他以前一直觉得老爷子偏心养子,所以从小到大,都是和老爷子对着干。
后来才知道,老爷子是为了磨炼他,哪有不爱孩子的父母呢?
可是在虞笙这里发生了。
虞晋国为了私生女对虞笙不好也就算了,就连赵玉兰也这样对待自己的女儿,竟然直接将还在读高中的虞笙赶出家门,一个人在外面生活。
这要是在赵玉兰还活着的时候,他知道了这件事,肯定不会带着老婆过来,指不定直接会不管赵玉兰的死活。
可是如今,赵玉兰已经死了,都说人死债销,何必和一个死人计较了。
江格致毫不犹豫地伸出手臂,紧紧地将虞笙搂进怀中。
“从现在开始,再也没有人能够欺负你了,因为我会一直守护在你身边。”
虞笙轻轻依偎在江格致温暖的怀抱里,轻声说道:“其实我真的没关系,再说了,没人能欺负得到我。”
江格致微微颔首,表示理解,然后轻声回应道:“我明白,但我只是单纯地想要拥抱你一下。”
这一晚,虞笙收拾好东西后,毅然决然地跟随江格致一同搬进了半山别墅。
然而,虞晋国却不知从何处听闻了赵玉兰去世的消息。
他心急如焚,立刻前往家中寻找虞笙。
当他发现房屋已被挂上出售牌时,愤怒至极,径直冲向半山别墅找寻虞笙。
虞笙望着这位突兀出现在别墅门前的中年男子,不禁眉头紧蹙。
“你来这里干什么?”
虞笙的声音冰冷而带着一丝不耐烦。
虞晋国瞪大眼睛,厉声质问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通知我?”
虞笙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告诉你什么?”
接着,她冷漠地反问:“难道你忘了吗?你和我妈妈早已离婚,她是死是活,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虞笙的脸色愈发冷峻,她挺直身子,目光坚定地凝视着虞晋国,神色淡漠道:“我妈妈现在已经死了,你以后也没有必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毕竟你现在可是有老婆孩子的。”
虞笙讥讽地说完这句话后,她转身走进别墅,刚走没两步,虞晋国叫住了她。
“站住。”
虞笙停下脚步,一脸不耐烦地看着虞晋国,皱起眉头问道:“还有什么事情吗?”
虞晋国瞪着眼睛,大声回应道:“谁说我和你妈妈离婚了!没去领证就不算是离婚!”
听到这话,虞笙突然愣住了。
她拍了拍脑袋,心想自己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现在离婚确实有一个月的冷静期,而在这段时间里,由于赵玉兰的身体状况不佳,无法外出,因此他们一直没有去民政局领取离婚证。
虞笙完全没有预料到虞晋国会突然找上门来说这件事。
她凝视着眼前这位中年男子,平静地开口问道:“那么,你找我究竟有何贵干?”
虞晋国毫不掩饰,直截了当地说:“你凭什么把房子挂出去卖?”
虞笙顿时呆住了,她立刻明白了过来。
原来,这个男人此次前来,并不是因为她对他隐瞒了母亲去世的消息,而是为了那套房子。
想到这里,虞笙不禁觉得有些可笑。
然而,还没等虞笙来得及回话,虞晋国毫不犹豫地接着说:“你妈妈将她全部的财产都留给了你,但是这栋房子,你绝对不能卖掉!”
他的语调异常坚决,仿佛没有任何商量余地。
虞笙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他,静静地等待着他继续说话。
虞晋国注意到虞笙毫无反应,尤其是当看到她那冰冷刺骨的目光时,他不得不降低自己的姿态,轻声说道:“那套别墅是我和你妈年轻时候打拼的第一套房子,对我来说是特殊的存在,你怎能如此轻易地决定要卖掉它呢?”
虞笙反唇相讥:“你带着小三在我妈的房子里生活了十几年,对你来说当然是特殊的存在,但是对我来说是耻辱,我为什么要留着?”
虞晋国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但是还是很快就掩饰过去了,
他再来之前就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这个女儿不会轻易松口的,他早就已经做好被虞笙艳遇羞辱的准备了。
但是如果能得到赵玉兰留下的房产,这些羞辱又算得了什么呢?
在和赵梅生活的这段时间,他算是看明白了,赵梅当初之所以和他在一起就是为了钱,现在他没钱了,赵梅自然是不待见他了。
尤其是现在赵思源还嫁给了江淮,攀上了江家,赵梅更加没把她放在眼底,时刻对她挑三拣四的,所以为了在赵梅面前拿起自己丢失的面子,他在知道赵玉兰死了之后,就将注意打到赵玉兰留下的房产身上了。
至少有了房子,以后和赵梅那个白眼狼分道扬镳了,自己还有个住处。
想到这里,虞晋国恬不知耻地回答:“你把房子卖了,我以后养老住在哪里?”
虞笙忍不住被他的话逗得笑出声来。“怎么?难道还打算带着你那个小三一起搬进去吗?”她的话语中充满了讽刺意味。
虞晋国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至极,他以一种严厉而又充满威严的语气说道:“我可是你父亲!哪有你这样跟我讲话的道理?况且,你妈现在已经去世了,我与任何人在一起又怎会妨碍到他人呢?”
虞笙毫不示弱地回应道:“你与谁交往的确与我无关,但请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
此外,正如你所说,我妈妈将她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了我,所以我有权对这些资产进行处置,包括那套房子。”
虞晋国被虞笙的这番话气得嘴唇颤抖不止,他手指着虞笙,半晌竟无法说出一个字。
虞笙亦不愿再多费口舌,每次见到虞晋国都会让他感到无比厌烦。
于是,他果断下达了逐客令:“你到底走还是不走?如果不走,我可就要叫保安过来了。”
虞晋国万万没有想到虞笙竟然如此绝情,心中虽有万般不甘,却也无计可施。
他只能恶狠狠地瞪了虞笙一眼,然后转身悻然离去。
走出别墅,赵梅就从车里下来,直接朝着虞晋国迎上来。
“老公,怎么样?虞笙怎么说?”
虞晋国冷哼一声,满脸怒容地说道:“那个不孝女,竟然妄图将所有的财产全部据为己有!”
听到这话,赵梅先是一愣,随即便露出一副鄙夷和厌恶的神情,死死地盯着虞晋国,语气尖酸地质问:“这么说来,你现在已经变得一贫如洗、身无分文了?”
虞晋国被她如此直白的话语戳中痛点,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赵梅越想越气愤,愤愤不平地抱怨道:“凭什么所有的好处都让她一个人占尽了呢?思源同样也是你的亲生女儿,她什么都没捞到,在江家也是这样,在你这里也是这样,你还算她什么爹?”
虞晋国无奈地摊开双手,叹息着回答:“我又能怎么办呢?如今一切都已归到那个不孝女的名下。”
赵梅气得几乎要抓狂,心中充满了不甘与愤恨。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默默忍受着作为虞晋国地下情人的屈辱身份,本以为等赵玉兰死后,自己多少能够从中分到一些利益。
然而事与愿违,十几年过去了,她到头来却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没有得到,这叫她如何能够心甘情愿?
“绝对不行!那些财产本该也有你的一份,你必须想尽办法夺回至少一半给我们母女俩!”
赵梅咬牙切齿地喊道。
而此时的虞景国一言不发,径直朝轿车走去,他现在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赵梅眼见虞晋国要走,急忙迈步追赶上去,并紧紧拉住他的手,满脸怒容地说道。
“你到底听没听见啊!如果这次你要不回一半财产来,那将来也休怪思源不孝顺、不给你养老送终了!”
虞晋国内心充满了无奈之情,他苦笑着回应道:“我能有什么办法呢?就算我开口向她索要,但只要她坚决不给,我也是束手无策呀。”
然而就在这时,赵梅突然灵机一动,仿佛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情绪变得异常兴奋。
只见赵梅凑到虞晋国耳畔,压低声音悄悄地说了一番话。
虞晋国听完后,脸上露出惊愕的神情,难以置信地盯着赵梅问道:“这真的可行吗?”
赵梅则坚定地点头表示肯定:“绝对没问题,你一定要相信我!按照我说的去做,保准虞笙那个小贱人会老老实实交出财产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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